“你是不是想對姐姐出手?”
嬰靈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問出,而他始終沒有沒有回應,一如既往當嬰靈不存在,他的肌膚在他毫不留情的大力揉搓下泛着紅,可他好似渾然不覺。
“你是為了靈泉玉而來?”
直到嬰靈問到關于靈泉玉的事情,他終于舍得給了點反應,卻是擡頭警告地看了嬰靈一眼。
“那是我的東西,敢動靈泉玉,我會讓你消失。”
柔弱純淨的臉卻說出如此陰毒兇狠的話,眼神像刀刃一般射出冷冽寒光,嬰靈莫名感覺到一股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慌。
妖怪小小的腦袋裡自然參不透人心的複雜,他雖然活了很久,可是本體仍然是個孩子,遇到他下意識縮了一縮。
少年收回渾身的戾氣,淡淡的瞥了嬰靈身上的衣服,幾乎是從鼻音裡冷哼出一聲:“一件衣服而已。”
一件衣服而已,妄圖用這點小恩小惠讓他感激涕零?
“你來找我做什麼?”
嬰靈這才想起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可是他一個人沒辦法,外面那些人看不到他,他隻能來求助這個看上去并不友善的大哥哥。
“姐姐她病了,她身上好燙。”嬰靈甚至急的要哭出來。
他譏諷的笑了,與他何幹?病死了正合他的心意。
一場雨罷了,這麼弱,熬不過去還省的他動手。
嬰靈看他不為所動,甚至看起來好像還很興奮的樣子,鼓起勇氣問他:“姐姐對你這麼好,你不管她嗎?”
“想我管她?”他忽而想到了什麼,惡劣一笑,向着嬰靈招了招手,聲音依舊沒什麼感情,“既然你那麼喜歡她,不如與我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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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渾身冰冷。
又來到了無邊的黑暗之處,她對于突如其來的黑暗早已經習慣。路的盡頭,帶着銀狼面具的男人站在那無聲的望着她。
他的四周皆是大片大片的冰川,他仿佛在這裡呆了上百年,連嘴唇都幾乎蒼白到透明。
無樂門主他不怕自己凍成冰塊嗎?
她明明應該害怕的,拼命告訴自己一定要遠離無樂門主,可是自己的腳卻不受控制一步步向着那個魔頭走近。魔頭臉上的表情溫柔……就像是,對眼前的她有着深深的愛戀。
這太不對勁了,他怎麼會露出這種表情?不對,她明明隻能看到他的面具,為什麼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表情?
奇怪的事情還不止這一點,那個魔頭,竟溫順的依偎在她身邊,雖然他的臉上還是蓋着面具,但眉目間似乎與面具的冷毫不相幹。
“無樂,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冉雲祉開口了。
“……”無樂門主張了張口,可是她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她臉上的笑容如春風般綻開,一點點融化了這裡的寒冰:“……無樂你呀,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她像置身在兩個世界裡,一會像置身在冰窟裡,一會像被架在火上烤,辨不清身在何方。無樂門主的嘴巴一張一合,他的話被風雪掩蓋住,什麼也聽不到,隻有刺骨的冷麻痹了她的一切感知。
“阿祉,阿祉……”
有人在喊她,她渾渾噩噩從混沌中睜開眼睛,對上一雙紅着眼兜着淚的眼睛。
“你發燒了。”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少年小心地将一塊毛巾覆蓋在她的額頭,手指輕巧的觸碰到她,冰涼的觸感讓她一下子回響起夢中那冰的溫度。
她的神智恢複了一點,看了他半晌,雙手捂住了臉。
夢裡,她說那個魔頭是個好人?希望那個魔頭長命百歲?她是瘋了吧?一定是自己燒糊塗了。不不不,那個人一定不是她。
靈泉玉好是好,可她發現每次靈泉玉釋放能量保護她之後,便會進入休養期吸收她身上的能量補充自身,反應到她身上便是突如其來的高燒。
屋内的蠟燭燃了許久,在燭台裡隻剩下短短一節,他起身重新換了一根新的蠟燭點燃,又端起桌子上的碗來到她面前:“我熬了藥,你喝了再睡吧。”
冉雲祉在少年的攙扶下起了身,他眼神平靜地小心喂給她湯藥,燭光在他身旁跳躍着,她的心也跟着回暖過來。
喝着藥,冉雲祉猛然靈光一閃,伸手将他拿着湯藥的手放在一邊:“我想到了,給你的名字。”
“叫你逐樂好不好?”火苗映照在她眼睛裡,襯得她的眼睛愈發明亮,比夜晚的星子還要亮上幾分。
他恍惚了一瞬,旋即有些不自然地問:“是哪兩個字?”
“我寫給你吧。”冉雲祉興奮地拉過他的手,他似乎有些不自然地想抽回去,可是鬼使神差的想這女人能想出什麼字來。
冉雲祉迅速起筆一橫,卻行至半路頓住了,擡眸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他很乖的維持着原先的姿勢,任她妄為。
餘光裡,除了他還有别的什麼。
是破開黑暗,融化冰晶的溫暖的,明亮的一點。
而後,她的橫向右下角一點,重新在他的手上鄭重緩慢地寫下兩個字——
燭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