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算偷吃,男人之間聊聊感情不是很正常嗎?”戴蒼無辜一笑。
“大半夜聊感情?”冉雲祉笑了笑,意有所指,“難道是我想的那種感情?”
戴蒼仿佛被噎了一記:“二小姐莫要胡說。”
燭樂默默看着這一雙男女說笑,心裡想的是這女子怎麼這麼不懂男女有别,大半夜闖進男子的房間,全然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冷不防感覺嘴唇一涼,他瞳孔一縮,呆呆的咬住她剝好遞來的荔枝。
果肉清甜,中和掉他口中不知何時泛上來的苦澀,連同煩躁的心也一點點被安撫下來,他的眼神一點點恢複清明,腦海裡那些不堪的畫面被清新溫柔的荔枝取代,他的世界重新恢複溫度。
“好吃吧?這可是我從小二手裡搶來的。”她洋洋得意,粉白衣袖揮動,自己剝了個荔枝塞到口中。
戴蒼吃驚:“搶?”
“我給了銀子的。”冉雲祉說完,看着一動未動的菜肴,“正好我也餓了,我吃一點,不過分吧?你們繼續,無視我就好。”
眼看她風卷殘雲般開始吃東西,戴蒼幾乎說不出話,先前的話題被她中斷,再待下去也不好進行套話,今日隻能點到即止,戴蒼起身告辭。
屋裡隻剩下燭樂和冉雲祉兩個人,燭樂懷着心事的吃着菜,不時側過臉看身邊的她。
她見了吃的,完全沒有一點自覺,這麼晚了就這麼呆在男子的房間裡不肯離去……他還不能主動提起。
她真的很奇怪,一點都不像那些大家閨秀,果然是嬌生慣養嚣張慣了的大小姐,全然不懂禮數。
眼看冉雲祉噎住,他順手遞了旁邊的杯子。
“謝謝。”她含糊不清的應一聲,接過來喝了一口才驚覺不對,“你們竟然還喝酒!”
燭樂眼神古怪,看着她沒搭話。
“小孩子不能喝酒。”她習慣性的脫口而出。
小孩子?他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歲了,隻是他的模樣永遠維持這個樣貌,就算這個女人老去變成一具枯骨,他永遠風華正茂,青春正當時。
多可悲,停留在最屈辱的那個模樣。
“不對,你跟我也差不多大吧,我還沒有問你,你今年幾歲了?”
“我今年……”他頓了頓,“十七歲了。”
“原來你比我還小呀,我十八歲了,不過十七歲可以喝酒了。”她重新給他倒了一杯,撐着雙手笑眯眯看他,“來,讓我看看你的酒量。”
又是一個企圖讓他喝酒放下戒備,以此滿足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人。
他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我不會喝酒。”
“少來,男人哪有不會喝酒的,無非是你酒量不好,怕出醜。”冉雲祉拍拍他的肩膀,“喝杯酒暖暖身子,你看你太熱天的,身上怎麼這麼冷。喝點吧,嗯?”
他心想這女人嘴裡沒有半句實話,他才不上當。
“你吃了這麼多東西,不渴嗎?”她見他沒動作,繼續追問。
她不提還好,一提他頓時覺得口渴異常。戴蒼那家夥為了套話究竟放了多少鹽?
“我去倒茶。”他剛要站起來,冉雲祉将他扯了回來。
“哪那麼麻煩,喝一杯,如果你真的喝醉了失态,我守着你,如果你真的放浪形骸,我讓小二給你煮碗安神湯,保準你睡得跟死豬一樣睡到日上三竿。”
燭樂怔忪,她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
眼看他抿着嘴,冉雲祉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燭樂,你該不會一杯倒吧。”她搖搖頭,突然精神了起來,“我以為我幾杯醉已經很差了,原來有比我酒量還差滴酒不能沾的啊,這下我不自卑了。行了行了,你喝茶吧,我不逼你了。”
被這個蠢女人看輕了?念頭一但生出,他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的笑容是在諷刺他,他登時感覺到一股屈辱。
他還不至于折在一個蠢女人手裡。
他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冉雲祉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喉結動了動,放下酒杯時,嘴角還劃過一絲酒水,很快被他用衣袖抹去了。
酒水入口,卻不覺得辛辣,相反清香四溢,他飲完坐下,向她暼來一眼,這一眼裡包含着年輕氣盛,和獨屬于少年不願服輸的倔強。
“我喝了,怎樣?”少年原本清朗的聲線帶了一絲沙啞,此時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冉雲祉捂住砰砰亂跳的心髒:怎麼辦,剛才那場景,好像有點性感。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見這人狹長的眼睛眯起,連眼尾都帶了一絲豔色,直勾勾盯了她一會,然後腦袋一沉,摔倒在桌子上。
冉雲祉傻了眼。
原來還真的有人一杯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