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怨毒地盯着床上昏迷的女子,額頭上的青筋因憤怒而一跳一跳。
“門主竟然消耗自己的靈力吊着你的命,留下這個,在取鲛人淚時還要分神留意你這邊的情況,你才不值得門主為你犯險。”他像是在對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從身側取出一把匕首,頃刻間移到冉雲祉的胸口。
不行,這樣的話,門主回來會知道是他做的。
那就讓門主誤以為是他的靈力抵擋不住反噬好了。
他把貼在她額頭的冰貼揭下來扔到地上,破壞掉靈力的聯系,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臉上一直都是扭曲的恨意。
失去了燭樂靈力的供給,冉雲祉身上的高燒再也壓不住,原本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瞬間變得绛紅,眉頭難受的蹙起來,渾身都在發抖。
就這樣任由她燒下去,很快她的身體器官将迅速的衰竭,就算命大活下來也會像個廢物一般。
“門主啊,你做事向來缜密,萬無一失,可你大概不知道這些東西防不住我吧。”他輕聲說着,很快又陰恻恻地笑起來。
“她死後,我把靈泉玉送給你好不好,門主?”
他就這樣抱着雙肩欣賞冉雲祉在高燒裡痛苦掙紮的模樣,嘴角笑容危險而殘忍。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着幾聲刀劍揮舞的聲響,有人正往這裡趕來。
他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去,滿頭大汗喘着粗氣的錦衣少年解決了攔路礙事的無樂門的黑衣人,擡頭與他面面相對,一男一女跟在他身後進來。
他認出來那是鲛人和九尾狐,門主原本盯上的大妖,準備事成之後奪取妖丹。
江遺大概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表情,目光稍顯遲疑,可見到床榻上的冉雲祉之時,着急地上前将他推到一邊,快步行至床榻邊。
被推開的人一個踉跄,神情十分不耐:“你幹什麼?”
江遺卻沒有回答他,而是神情緊張地探了探冉雲祉的額頭。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不應該啊。”他從懷裡摸出幾張符紙,手指都因擔憂幾乎握不穩了,三兩下貼到她身上。
他迅速念着咒語,能用的靈珠丹藥法器都用上,好半天才穩住她的體溫。
江遺松了口氣,旋即回頭怒視着白色人影,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你就這樣無動于衷?你沒看到她已經燒成了這個樣子!會不會照顧人?她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他越說越生氣,顯然沒有認出面前的人根本不是燭樂,不管不顧指着他劈頭蓋臉地罵道:“你沒有心嗎?你被鲛人帶走,她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擔心地跑去烈海找你!如今她身上都是血,你身上幹幹淨淨的什麼都沒有,你就這樣任由她受傷?你算什麼男人?”
身後跟來的岑魚上前一步緩和氣氛,将她在烈海中所見的一切道來。
不管怎麼說,這兩位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将烈海中燭樂是如何保護她,又将冉雲祉是如何耗盡靈泉玉的事情講出來。然而江遺的臉色卻因為她的解釋更加難看,更無端生出一抹怨氣。
“憑什麼讓她去賭救你啊!”
“如果不是我提前回來,你是不是就這樣任由她被靈泉玉反噬死掉!”
“你這樣冷漠無情的人,有什麼救的必要嗎!”
空蕩的房間裡盡是江遺字字句句的指控,蕭藍卻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甚至有些不耐煩了。
他将江遺推開,神情散漫地輕輕撫着被他抓出來的褶皺,好像他的怒火與他無關。
江遺氣更不打一處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他眼裡的燭樂俨然成了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身份低微的窮人不懂得感恩,不珍視别人的情義,他一直都這樣認為的。
蕭藍不說話不反駁,江遺權當他默認了,但他左說右說這人無動于衷,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要狠狠甩他一個巴掌,卻被岑魚攔住:“還是先看看那位姑娘的情況吧。”
燭樂給他的靈力已經散去了,冉雲祉燒的全無意識,嘴唇蒼白幹裂,好像随時就會死去。
這短短的時間,怎麼又壓不住了。
“到底怎麼回事?”江遺有些手足無措了,他不修醫道,眼下這種情況他沒有任何辦法。
要眼睜睜看着她就這樣死嗎?一向桀骜不馴的少年流露出一絲惶恐不安的情緒,對燭樂的怨念更深了。
如果沒有他,她就不會這樣了。
“我來吧。”辛堯站到床邊,示意岑魚将冉雲祉胸前的靈泉玉展露出來,為其注入自己的妖力。
神物既是妖物,反噬如此厲害,無非是她自身的能量無法供給靈泉玉,而九尾狐妖力強大,可替她向靈泉玉抵擋自身消耗的能量。
“對了,我怎麼沒想到!”岑魚一拍腦袋,“我也來!”說罷也将一分妖力注入靈泉玉中。
兩股力量交織,靈泉玉發出淡淡的光暈。冉雲祉的臉色看起來緩和了不少,江遺的神色總算放松下來:“多謝。”
“她救了我,這些都是應該的。”岑魚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她沒有刻意僞裝媚笑的時候,笑容純淨自然。
被衆人忘之腦後的蕭藍看到這一幕,眸色漸暗,卻也深知不能再出手了。
“燭樂公子,你去哪裡?”耳畔聽得岑魚的驚呼,白衣人影已奪門而出。
江遺冷哼了一聲,隻當他是心虛:“讓他走,有本事再也不回來啊!”
說完他還是覺得不甘心,追到窗邊,向着那抹離去的白色身影大喊:“這麼喜歡鲛人淚是吧,有本事拿到鲛人淚回來,否則,你就再也别回來丢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