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歌姬。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椎名定定的看着眼前皺眉盯着自己的巫女服女咒術師——雖然椎名對于每個咒術師的術式細節都不清楚,但是對于他們的人際關系和地位名氣卻是十分明白。
于是,他立刻想到自己昏迷前所處的位置——京都。
看着眼前京都咒術高專的老師庵歌姬,椎名幹澀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對着對方流暢的扯出一個稍顯虛弱的笑容來:
“……歌姬大人。”
聽到椎名的稱呼,庵歌姬先是挑了挑眉,想到把眼前的病人急急忙忙的送到京都高專來的五條悟陰鸷的可怕的表情,又看着眼前溫和有禮的椎名,感慨的搖了搖頭。
“你好,先别說話了。”庵歌姬先是回應了一下椎名的呼喚,随後看對方要繼續強撐着開口的樣子,立刻擡手制止了他。
她盯着此時躺在病床上、臉色煞白的椎名脖子上纏繞着的繃帶,繼續道:
“你嗓子沒有好全,京都可沒有硝子。”
“……”聽到庵歌姬的話,椎名微微一愣,下意識開始和咒術師套近乎裝可憐的他後知後覺,緩緩擡起自己的左手,朝着自己脖子的方向伸出手——
“啪。”
忽然,一隻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大到椎名的手下意識的被拉扯了一下,身體一歪,一轉頭,對上的就是一雙越過墨鏡看向自己的藍眸。
是五條悟。
——他怎麼還在?椎名的眼底快速的閃過一道疑惑。
雖然他還記得自己昨晚在昏迷前看到了五條悟的身影,自己能活下來多半也是因為他,但是他現在居然還沒走嗎?
椎名的思考随着五條悟咬牙切齒的握緊了他手腕的動作而停下。
吃痛的椎名移回視線,看着五條悟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的模樣、感受到身邊的庵歌姬投過來的探尋的目光,連忙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
……還有其他人在呢。
赤紅的眼睛中閃過了一抹隐晦的慌亂,被五條悟納入眼底。
他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椎名,最終緩緩放開了手,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看着病床上的他:
“怎麼樣,還活着吧?記得感激救你一命的五條大人哦。”
“畢竟笨蛋到被咒靈分出來的十分之一的力量險些殺掉的绫人醬,還真是弱小呢~”
“……”椎名感受到身邊庵歌姬向自己投注來的目光,流暢的變成了憐憫,扯了扯嘴角,嗓音幹澀嘶啞:
“多謝、五條大人。”
雖然事實的确如此,但無論是什麼話,從五條悟的嘴裡吐出時,總是會讓人莫名的火大呢。
算了,好歹是目的達成了。
即使已經得到了治療、恢複了不少的椎名此刻躺在柔軟的病床上,嗅着鼻間濃厚的消毒水氣息,意識仍然有些朦胧。
或許是麻藥的作用,亦或者隻是副作用。
……椎名低頭看向自己被重重包裹的右手,感受着裡面血肉不斷生長的酥酥麻麻的感覺,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正如那天家入硝子猜測的那樣,椎名绫人的身上的确有一種詛咒。
隻不過不是對方說的“每個為高層服務的工具都具有”,而是椎名绫人獨有的。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家入硝子值得是自己體内仿佛被強行抑制壓縮的咒力,隻當做自己這種獻祭的術式。
這是【龍田】那個老東西在自己身體上種下的——當然,非椎名绫人自願。
在緊要關頭,将自己的一部分身體獻祭給未知生物,瞬間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這是龍田賦予他的一衆炮灰咒術師的力量。
作為“偏愛”,椎名的獻祭可以在戰鬥結束後收回一點,也就是可以再生,但是速度很慢,也十分折磨人。
于是,此刻的椎名感受着右手緩慢的恢複,身體上的悶痛和精神上的疲憊讓他不由自主的再次陷入了睡眠。
談話的二人的聲音一點點小了起來,最後伴随着關門的聲音,房間内隻剩下了五條悟一個人。
“……”
他站在床邊,沉默不語的看着陷在床鋪間的椎名。
緩緩的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五條悟盯着椎名的右手,看着那在六眼的視野中咒力高漲、交織着濃厚的詛咒的痕迹,面無表情的臉浮現出了些許殺氣。
——剛剛在門外,他之所以沒有一直在椎名的身邊,不過是因為該死的爛橘子罷了。
還好绫人醬不委屈,也不在意自己過于随意的對待他的态度。
……
*你怎麼能不在意呢。
天藍色的眼底帶着濃厚的漩渦,并不斷擴展。
那雙幽深的雙眼此刻倒映出床鋪上面色蒼白的人,濃厚的情感被深埋。
他緩緩低頭,手覆在椎名的臉頰之上,随後幽幽的呼出一口濁氣。
*
過了幾天,當拆卸了繃帶,從病房中走出來的椎名看到門口的庵歌姬時,聽到對方的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他連忙拿出手機,恰巧看到了老東西發來的信息:
【龍田】:五條悟最近有什麼異樣嗎?
椎名微愣,想到剛剛庵歌姬說的話,完好的左手有些笨拙的按着手機:
【椎名绫人】:沒有。請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龍田】:……沒什麼,好好養傷吧。
老東西什麼都沒說。
那剛剛庵歌姬不無幸災樂禍的冷嘲熱諷說“高層又有麻煩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