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情，還要多謝你了。”

楊琬瑜開口，主動問，

“不過你怎麼會來？”

洛霆浩随口編了個理由：“恰好找蘇叔有事，聽說他來一中，我擔心你和盈盈，就一起來看看。”

頓了頓，他又提醒，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有個心理準備。這件事看起來雖然簡單，但是你的錄音未必能作為證據，而且那個韓文丹不是個簡單的主，看他意思，隻怕很快會把責任全部推給鄭芝華。”

楊琬瑜看了他一眼：“你其實不說我也看出來了，你應該已經知道韓文丹和鄭芝華背後的人分别是誰了吧？”

洛霆浩看看她的神色，的确沒有什麼不甘心，于是點點頭：“你有個心理準備就好。

這次的事其實你也算是被連累的，表面看是鄭芝華要針對你，但其實她也是接到上面的人授意，處理李琳。你就隻是被牽連的。”

楊琬瑜點頭：“他們真的要對付的人，其實是周子揚和李琳吧？

我因為是周校長破格收進來的學生，平時李琳也常常那我舉例激勵其他同學，人人就都說我是校長和李琳的寵兒，他們大概早就想動校長和李老師了，我麼，就是個既不知情也很無辜的導火索。”

洛霆浩被她的比喻都笑了：“無辜是有，不過你真的毫不知情？”

楊琬瑜被他戳穿，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看破不說破，才是真正的君子。”

洛霆浩哈哈一笑，帶着她往前面又走了一段，總覺得不大對：“你是不是還有後招？”

楊琬瑜無奈，就知道這個男人沒那麼好騙的。

她聳聳肩，也不否認：“臨走的時候，我不是悄悄和蘇叔說了幾句話嗎？”

洛霆浩記得，不過他當時隻以為楊琬瑜是在道謝。

楊琬瑜搖頭：“當然不是。我是在偷偷提醒他，鄭芝華如果不承認自己碰過檔案袋，那就更好辦了，那上面一定會有她的指紋，因為那檔案袋是她遞給我的，而且我拿到之後就沒有放到任何地方，一直收在書包裡，所以指紋保存一定完好。”

洛霆浩皺眉：“但是指紋的提取需要一定技術，不過鄭芝華未必知道這一點。如果審訊時加以利用……”

他忽然眼前一亮，“你是不是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楊琬瑜隻笑不語。

洛霆浩失笑搖頭：“真是個小狐狸。”

先前在知青點時，他怎麼竟會看走眼那麼久，當她真的是個瑟縮畏怯，隻知道跟在宋晖身後的小女生。

楊琬瑜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正在盤算考試的事。

這次的考試不是普通的月底測試。

段盈盈的成績就要出來了，她打算到時候再正式和洛霆浩談談段盈盈的問題。

對于她的考慮，洛霆浩也有所察覺，這次聽她問起，就也沒再隐瞞：

“她家裡從前條件不錯，雙職工家庭，父親是六級電工，母親也是紡織廠勞動模範，基本順風順水。

隻是退學那年突然成績下降得厲害，我問過她家裡，說是那年她母親下崗，大概是大概一下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就懂了退學的念頭。”

楊琬瑜問：“她是不是還有個弟弟？在那之前還是在那之後？”

洛霆浩有些意外這個她怎麼猜到的，又有些疑惑：“她是有個弟弟，但是那年底才出生的，和她退學應該沒關系吧。”

“關系大了。”

楊琬瑜無語，這男人平時看着聰明，怎麼這種時候偏偏想不到，

“花費那麼多錢供她上學，又不一定能考上大學，她本來就内疚了。

如果條件富裕，又是獨生子女也就算了，可是家裡還很快要有個弟弟，有錢的收入與其放在女兒身上打水漂，不如拿去培養兒子。

她十有八九是聽到了類似的話，才有了退學給家裡省錢，甚至出去找工作養家的打算。”

洛霆浩皺眉：“我回頭去問問。”

“你去最好，我畢竟是外人。”楊琬瑜點點頭，不過友情提醒了一句，“隻是這件事畢竟敏感，你問得溫和些，語氣婉轉點。”

然而，她話音未落，就見洛霆浩已經站住了腳，回頭看向楊薇和段盈盈的方向：“段盈盈，給我過來。”

楊琬瑜咬牙放低了聲音：“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溫和”，什麼是“婉轉’？！”

段盈盈顯然也聽出他語氣裡的嚴肅，不敢再和楊薇小聲說話，趕緊小跑過來，低聲解釋：“我和楊薇就是在擔心琬瑜姐姐，沒有别的意思。”

洛霆浩猜也猜到他們剛才在議論什麼，也懶得戳破，隻是問她：“大學打算考哪個學校，可想好了？”

段盈盈目瞪口呆，根本沒想過他要說的是這個。

洛霆浩卻自顧說道：“你也快畢業了，如果高中畢業就不念了，肯定也能找着個不錯的工作，但是絕對比不上大學畢業的。

你也知道，你家現在不富裕，你媽原本是打算下崗後做個生意，利用之前的工作經驗，積累的人脈，開個裁縫鋪子。

但是有了你弟弟後她身子就一直不好，這一出月子又忙着帶孩子，做生意更是沒戲了。

你長進點，考個好大學，以後也能幫你爸媽減輕點負擔。”

段盈盈沒想過他會把話說到這麼直接，無措之下，幹脆就說了實話：“但是大學的學費不是比高中更貴嗎？

我爸媽現在就一份工資，養三個人，要再讓他們供我大學，恐怕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