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整一座小島上布置了許多粉白色的鮮花和皮球,裝點着白紗的古希臘式的柱子,綠茵所鋪成的過道,兩旁用餐的桌子和椅子,以及遮陽傘也都是輕巧的白色,讓人充滿了舒适的感覺,宛如置身天國。
穿着得體的賓客在入場的時候,就會看到入口處,标志性的銀色星星裝飾品,旁邊有鎏金的大字:“一閃一閃亮晶晶,徐浩然唯愛姜銀星。”
無不宣示着這一對新人,奔向幸福未來的渴望,溢于言表。
走入會場,優美的音樂引人入勝,為了這場婚禮,徐浩然整整請了一個愛爾蘭樂團來為他們增色添彩。
小提琴,大提琴,豎琴,手風琴,甚至是高大的豎琴,一切樂器的配合是那麼完美,音樂訴說着愛意,委婉而又綿長。
正對着觀衆席的有三塊大屏幕,前面為大家直播了搞笑而歡騰的接親儀式,現在正在介紹新郎和新娘從陌生到熟悉,從相遇到相知到相愛的一切過程。
1990年6月22号,徐浩然出生了。
1992年2月28号,姜銀星出生了。
他們是巨蟹座,遇上了水瓶座的愛情。
屏幕裡依次投影說他們呱呱墜地時的嬰兒照片,從皺成一團的小包子,一步一步長成五官分明的樣子。
徐浩然小的時候喜歡玩四驅賽車,抱在懷裡愛不釋手。姜銀星則有一張玩滑闆,乘風而來的照片。
兩個小孩按部就班的上幼兒園,讀小學,上初中,上高中,他們都是人群中閃閃發亮的人物。徐浩然參加過校園歌唱比賽,姜銀星是女子籃球隊的成員,學生時期他們的照片一個陽光開朗,一個英姿飒爽。
大學中途辍學,徐浩然和李東城組成了兩人樂隊,然後是加入羅思源和景雲組成的Echoes,一時風光無限,君臨天下。
而姜銀星則是讀完了大學,接着參加選美比賽,以冠軍的名頭閃亮出道,接連拍了好幾部電視劇和電影大爆出圈。
他們兩個第一次相遇是在私人聚會上,姜銀星對圈中的花花浪子徐浩然起初并沒有多少好感,是恢複單身沒多久的徐浩然先看上了姜銀星。
在一次年末頒獎禮的後台,他體貼地給她遞上大衣,邀請她一起去新開的一家餐廳嘗試新菜,兩人約飯見面的次數多了,由此深情。
畫面中,還有徐浩然今年八月,當衆下跪向姜銀星求婚的畫面,“姜銀星,我對你不僅不僅是一見鐘情,更是日久生情。我想說我比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更愛你,我的愛與日俱增,以後的每一天我隻會更愛你,所以可以請你嫁給我嗎?”
屏幕裡的姜銀星哭得梨花帶雨,宛如仙女落淚。
屏幕外的姜銀星,在父親的牽手下,穿着盛大的婚紗,向徐浩然走來,有一種永恒的意味。
交換誓詞,戴上戒指,現在是新郎摘下面紗擁吻新娘,向世人宣告他們相愛事實的時刻了。
——徐浩然微微一笑,鑽進婚紗裡,朦胧地和姜銀星交換一個吻。
台下的賓客盡歡,用歡呼和掌聲祝福這對新人,願他們餘生攜手與共,獲得平靜美滿的生活。
在這人群中,有一個周舒妤,她并不是感動于新郎與新娘的愛情,而是看到新娘的媽媽為女兒整理頭紗,新娘的爸爸拖着女兒的手,越過長長的走道,然後不舍得将女兒交給另一個男人。
那一瞬間,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所有思親的情緒襲卷而來,讓她眼紅心酸。在她失去的十年的記憶裡,她也有舉行過婚禮嗎?她的父母是否會這樣溫柔耐心的對她,以前他隻知道讀書是一等一的大事,母親也隻關心她的學業。
今天看到這個場景才知道,婚姻也是女孩子一輩子的大事。那她是否獲得過父母的祝福?能否在父母期許的目光裡,奔向另一個陌生的人?
媽媽的話,周舒妤不知道。她向來嚴格,要麼就是對自己不滿意,滿意新郎的畫面似乎有點難以想象,那該是一個多麼合适的人啊?
爸爸……繼父的話一定會同意的,雖然他不是她親生的父親,但是總是對自己很好。小時候的周舒妤,過慣了沒有父親的單親生活,但有一天小學放學的時候,竟然有一個看上去有些憨厚的男人走上來給她撐傘。
他帶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說:“我叫李民富,你媽媽身體不舒服,是她叫我來接你的。”
周舒妤知道,媽媽極好面子,有時候在人前絕不疼惜她,是不可能讓别的男人來接她放學的。就算今天是個下雨天,她已經被淋得成一隻落湯的小雞。
眼前這個男人這樣說一定是說謊。
區别在于是好心的謊言,還是壞心的謊言。
繼父真的就這麼撐着傘把她送回了家,沒有像她所期待的那樣,拐賣她或者把她推到江水裡去。
進屋的時候,她看到他的肩膀全濕了,撐傘的時候他完全沒有為自己着想,全想着照顧她這個小孩子。
周舒妤沒有像别的小孩子那樣糾結和猶豫,而是坦白地問:“你會成為我爸爸嗎?”
至今也記得他誠惶誠恐,喜出望外的笑容,他吞吐的話語:“……囡囡你、你願意嗎?”
小周舒妤看着他沾濕的肩膀點了點頭。
如果如果是繼父的話,今天也會滿懷愛意地牽着她的手為她撐傘,把她送到新郎面前吧。
周舒妤很想很想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去哪了呢?為什麼不來找她呢。
一時間淚如泉湧,控制不住,隻好轉過身,去沒有人看到的地方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