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瞪得像個銅鈴的羅思源,差點把“這澡我也不是非洗不可”說出來。
羅思源卒。
徐浩然也沒想到第1次參加綜藝,節目組就這麼搞,笑道:“我們第1天剛來,陣仗就這麼大,這些重體力活,我們這些從來沒有經驗的人,可沒有把握能做好啊。”
簡小溪雖然個子小,人長得也可愛,可是一點也不好說話:“你也知道是種體力活,難道你們不做要我們兩個女孩子來做嗎?”
徐浩然敗。
還是溫婉的周舒從中打圓場,“各位放心,我們也不是有意要刁難,隻是山館奉行'自食其力,勞動者得食’的原則,任何人來都是這樣子的。你們可以先嘗試先做,不行的話我們也會幫忙的。”
于是,自覺把兄弟們坑到窮山僻壤有愧的徐浩然,拉上李東城,跟着周舒出山館,找小潭挑水去了。
身強體壯的景雲,和肩不能扛、柔弱到不能自理的羅思源,在簡小溪的指導下,在院子裡劈柴。
簡小溪一邊逗小狗哈哈,一邊嗑瓜子曬太陽,活像個壞心眼的監工:“這些柴可是你們自己用的,晚上不夠将水燒熱洗澡,可别怪我哦。”
羅思源怎麼看斧頭,也跟自己的纖細白淨的手不太相稱,不由得淚眼汪汪,無語哽咽。
相比景雲劈砍出來的,整整齊齊大小一緻的木柴。他一刀下去,簡直是身子亂轉,重心不穩,又浮在木樁上喘氣。
最後大喊出徐浩然的名字,一刀砍下去。
幾刀下去,直接把自己的手給弄紅了,徹底脫了力,坐在地上休息了。
一邊鼓勵着他的好哥們:“好景雲啊,這個偉大的事業全交在你身上了,我是幹不動了,我得、我得休息一會兒。”
說着他去找水喝。
半天也沒找到飲水機,隻有一個大水缸,和一個葫蘆瓢。
隻好出來向簡小溪求救:“請問有沒有杯子啊?”
簡小溪毫無愧疚之心地回答:“沒有哦,你可以拿一個碗,舀一點水喝,不過記得要洗幹淨哦。”
羅思源直接想暈倒。
他向來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啊?
山館裡沒有電燈,天還沒黑,就得吃飯洗澡。
零零碎碎沒幹什麼活,但摸了一個下午的魚,羅思源隻剩下兩個鼻孔喘氣了。
他還以為自己能吃頓好的,興緻沖沖地蹲在雞圈旁邊,“這隻雞好像肥大一點,晚上可不可以煮它吃呀?”
簡小溪立刻化身小雞保镖,表演委屈而又責難的嘴臉:“小雞這麼可愛,你怎麼能吃小雞呢!它是我們的夥伴,隻能用來下蛋,不能用來吃的。”
餓得發昏的羅思源,沒有力氣辯駁,站起來要走的時候,他直接摔了一跤。
當時腦袋裡隻有一個欲哭無淚的念頭,完了,他沒有形象可言了,這下丢臉丢大發了。
五點,他們搬來餐桌,在庭院就餐,桌子上是一碗西紅柿蛋湯,一盤幹炒四季豆,一盤醋溜土豆絲,連肉都沒有,寡淡至極。
别說羅思源了,徐浩然都有點下不去筷子。
“以後我們還能吃上肉嗎?”
簡小溪笑道:“靠你們自食其力喽,要是你們在這山裡抓到什麼鳥啊田鼠什麼的,能處理幹淨的話,我們也不介意給你做一餐吃。”
Echoes默默不語,論守株待兔的可行性?
大概是怕他們太灰心,簡小溪又補充了一句,“你們不适合搞樂隊的嗎?或者你們能給我們山館寫首不錯的山歌,我們也可以考慮通融一下。”
雖然不容易完成,但他們有李東城啊,羅思源剛想這麼說。
山館主人汪頤和老人,就掀開簾子露面了,冷聲道:“他們這群毛都沒有長齊的臭小子,能創作出一首不錯的歌,就有鬼了。”
羅思源悄摸摸碰了一下李東城的肩膀,小聲嘀咕,“他這麼說你的歌,你不生氣?”
李東城很平靜地回複了一句,“本來就是垃圾。”
徐浩然聽到了,不免笑笑,“他自玩音樂以來就一直被否定,有人連他一首歌都沒聽就說不喜歡,他都扛住了,沒那麼容易受傷的。”
企圖拱火的羅思源隻好讪笑道:“佩服!”就去扒米飯了。
但由于有汪頤和坐鎮,一桌七個人吃飯,都靜悄悄的。
因為徐浩然剛有了孩子,所以節目組特許他在一天工作完成之後,可以打個電話給家裡面的人。
向來有淚不輕彈的花花浪子,這個時候才醒悟自己溫馨的小家有多麼好,惹得抱着寶寶的姜銀星笑彎了嘴角,然後給出一記絕殺:“老公,我會期待你們的成片的哦!加油!!!”
你問加油啥,當然是加油受苦啊!Fighting!!
徐浩然欲哭無淚,多少有點理解“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這一等的心境。
羅思源勉強洗了一個不算熱的澡,卻被告知還要自己洗衣服,又在那裡嗷嗷大叫。
“我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節目組也太坑了吧,把我手機給我,我喊個滴滴,花錢夠人洗衣服行嗎?這生活也太艱苦了吧,我受不了了!”
簡小溪直接複述了一遍周舒說的那套山館準則,“對不起,錢在我們這裡沒有用哦,不管你來到這裡之前是什麼身份,在這裡你就隻是一個普通人,需要自己解決自己的衣食住行問題,還是你已經退化成一個巨嬰,連自己給自己洗衣服都做不到?”
一連串的攻擊,直接把羅思源幹到CPU超載了,關鍵是他其他三個兄弟還是挺吃苦耐勞的,就顯得他特别作精附體。
羅思源蔫成一朵枯萎的花靠着景雲,不停地長籲短歎,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暗示。
卻沒想到景雲玩了明知故問這一套,“不會洗啊?我教你洗啊!”
期待值直接落到零點的羅思源,直接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到他臉上,“哼,不就是洗衣服嗎?誰不會呀?”
李東城本來也是要自己洗衣服的,但是在今天挑水的過程中,不小心被扁擔上的刺弄傷了手,總是感覺到隐隐的刺痛,但弄又弄不出來。
周舒想趁着天還沒黑,用針把它給挑出來。但又想到李東城绯聞纏身,粉絲群體龐大,不敢貿然親近。
找Echoes的成員,他們都一一搖頭,什麼時候幹過這麼精細的活呀?
“有助理啊,你可以找周舒妤。”
這是周舒第一次聽到周舒妤這個名字,隻比自己多了一個字,看上去也是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孩,沉穩内斂。
周舒妤把李東城帶到攝像機之外的地區,借着手機燈光去看他的手,輕輕碰了他手掌泛紅的點:“是這個地方嗎?”她問。
“……也許吧。”李東城隻是感覺到不舒服,但不太确定是什麼地方。
周舒妤隻能憑借着自己的判斷,小心翼翼地用針挑開皮肉,把看上去是刺的異物給挑出來。
“好了嗎?”她問。
李東城坐在她身邊,看着她,一時沉默。“不知道。”
周舒妤隻好用她的手指輕輕觸碰他的手掌,“痛嗎?”
“……有點。”
周舒妤就這麼專注地握着他的手,想着再找找看。她的手有點冰涼,但總是很溫柔,很細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傷痛。李東城實在有點分不清。
“這裡嗎?”“可能是吧。”
“好了嗎?”“也許吧。”
這一瞬間她蓦然擡起頭來看他,依然是那種照亮他,會驚豔他一生一世的周舒妤。
“……你真的沒事嗎?”周舒妤猶豫着問。
“……沒事。”
“可是你的手已經出血了呀……”他一直說還有異物感,所以她用針不停地挑選,最後都撥到了血肉,可他的反應如常,好像真的是隻有一點痛。
他真的分得清楚痛和不痛?
有刺和無刺嗎?
李東城從刺痛的夢裡蘇醒,握緊自己滲血的手,蕭索地站了起來,“已經沒事了。”他說。
離開了周舒妤。
7點就上床,這在明星的日常中,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4人合睡一張長鋪,也是第1次。
沒有手機玩的羅思源根本睡不着,徐浩然呼呼大睡,李東城則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隻有景雲偶爾會來一句:“羅思源,你不是兔子,别蹦蹦跳跳了,該睡了。”
折騰到9點,還睡不着,羅思源隻好跳下去找景雲,趴在他的床邊問:“有沒有什麼快速入睡之法可以告訴我?”
景雲閉着眼睛沒睜眼,但還是回答了他這個不省心的兄弟:“數綿羊。”
“數過了,都數到1000多隻了。”
“那說明你還不夠累,去外面跑幾圈。”
羅思源覺得有點道理,但又好像沒什麼道理。推推兄弟的肩膀,“你陪我去啊!我一個人怕鬼。”
“山裡沒鬼。”
“萬一呢?真被女鬼抓走了,你安心得了。”
各種理由一起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算把景雲說動,讓他陪自己去上個廁所。
“最多就是上個廁所,别的多一步我都不幹。”景雲下床穿鞋的時候,信誓旦旦。
兩人出了門,下了樓,去上廁所的時候,卻發現山裡空氣清新,雲霧稀薄,上有璀璨繁星,一彎明月。
這種美景在城市之中,繁忙之中是不多見的。
羅思源忘記了疲憊,瞌睡蟲也跑得精光,激動地摟住景雲的脖子,“阿雲,快看天上的星星,好漂亮!”
景雲覺得他大驚小怪,但還是擡頭,緩緩點頭,“嗯。”
“那裡月亮之上有顆星星,我給它取個名字,叫做月上之星,怎麼樣,好聽吧!”
“……人家有名字的,叫金星伴月。”
“那、那顆呢?”
“那是……”他們坐在走廊的木制長條地闆,看星星,數星星,度過了在山館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