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群青循着尖叫的聲音來到二樓,這一層已經是一片混亂,除了我昨天晚上見到的楊芳蕊未婚夫家的親戚之外,還多了幾個年輕的生面孔。
哭聲很清晰地從二樓走廊上的一處卧室傳來,而房間的門口則圍着十幾個人,他們都是一副驚訝或者惶恐的神情,幾個中年女性在我們旁邊叽叽喳喳地說着什麼,有些人還打起了電話。
群青拉着我穿過過道來到卧室門口。
仍然有幾個人擋在我們前面,借着房間裡窗戶的光線,我還是可以依稀看見被圍住的是一個倒在地上的女人。
“那是誰啊?”群青小聲問着我。
我端詳着那個側躺在地上的女人的臉,因為隔着一段距離我隻能分辨出那是一張漲紅了的猙獰的臉,上面還有不少的撓痕。
“臉看不清了,衣服倒是有點眼熟,昨天晚上我們是不是見過…”
我在我大腦裡極速找尋着這個已經死亡的女人的信息。
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應該是死者的親屬,女家屬的嘶叫聲和一抽一抽的沉重呼吸聲大到三樓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現在并不是同情他們的時候,從地上一大灘混亂的醬色,黃綠色嘔吐物來看,死者在生前說不定還支撐了好一段時間。
“我想起來了!是芳蕊未婚夫的姑姑。”
群青悄悄地和我說,“她的褲子穿的和昨天我們看到的一樣。怎麼死的這麼慘,中毒了嗎?”
我搖了搖頭,屍體周圍的家具一片狼藉,電風扇砸在地上,水杯,相框,盤子這樣的小物件丢的到處都是,總而言之,這樣的死亡絕對不能說是善終。
床邊桌子上的窗戶在往房間裡灌着大風,這一點倒是讓我覺得很神奇。
“你看到她的手指嗎?”
“怎麼了?”
“指甲都是烏黑的,而且那種撓痕和姿勢以…”群青沉默了一下。
我們大概呆了幾分鐘就等不及走到外面去了,因為屍體的樣子的确讓我看了不舒服。
當然,如果單純是作為普通人的話,幾乎是不可能會想到看屍體的,但即便是對于群青和我這樣有過經驗的人,也不太能夠接受那種僵硬詭異的氣氛。
那種感覺就仿佛屍體在死去之後就給整個密閉空間帶上了一層固有的氣氛,就比如說這個漲紅了臉的可憐的女人,那種拼命試圖呼吸四處痙攣翻滾的窒息感,比屍體的死狀更讓我覺得背後發寒。
“這都是什麼事啊?”我向群青抱怨着,“像這樣的情況婚禮還可能辦下去嗎?”
“我們今天就回去吧,乘班長的車。”
我怕再過幾天就死在這裡,群青也很認同我的想法,這塊地方自我們到來開始說不定就已經沾染上了某種不詳的氣息。
李子琪與馮朵這個時候才慢慢悠悠地從樓梯口走下來。
“出什麼事了?”
“怎麼在叫?”
她們兩個正準備往屍體所在的房間走,我姑且把子琪攔了下來,
“死人啦。”我小聲和她說。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我,“什麼鬼,别吓我,誰死了?什麼時候?”
“這個我們都不清楚,反正那個樣子很吓人,别去看了,快上樓去快上樓。”
我知道子琪看到屍體肯定會暈倒的,我現在也沒力氣把她擡上樓。
“馮朵!”
另一邊,馮朵根本沒管是不是屍體,直接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走進了房間。
“别管她了,她膽子比我們可能還大些。”
群青把洗漱袋重新拿到手裡,“我們就和楊芳蕊打下招呼,然後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