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芳蕊家被送到縣警察局的人被分成兩批,分别安排到鎮上不同的酒店居住。
而在那之前,我們也隻能呆在等候室裡等待民警的傳喚。
任東風和小學班級的男同學看起來在我們到達之前就已經完成了詢問,他們呆在被刷成漆黃的長椅上,小聲地交頭接耳。
“喲,你們好!”
一個把頭發已經染成褚色的男人站起來和我們打招呼,他圓圓的額頭與黑色的耳釘,基本沒能讓我想起他的名字。
“這個是朱家豪啦,以前的體育委員。”
任東風給我們一一介紹了在另一棟房子裡面趕來的男同學,大多數我已經完全不認得了,群青和我也是一樣的狀态,而子琪那邊則是與朱家豪聊起天來。
“怎麼樣?”
群青觀察着變化很大的小學同學們。
“什麼怎麼樣?”
“我完全認不出來除了任班長之外的任何人了,小學還真是遙遠的事情。”
“對啊。”隻是過了十二年左右的樣子,就會完全一點印象也沒有,時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之前拿着畢業照一個一個對臉認的時候,我還覺得我應該能叫出他們大多數的名字呢。
如果是再過幾年,我和他們這層同學的緣分,應該也會因為記憶的緣故不複存在了。
“有生之年沒想到還能當一回案件的證人。”
任東風主動朝我們長椅的這個方向挪過來搭話,“你們那棟房子的狀況如何?”
我大緻把那位可憐的中年婦女的慘狀給他描述了一遍。
“呼,那還是挺吓人的,不是麼?不過我們這棟房子裡面的那位仁兄就沒那麼幸運了。”
缢死的慘狀麼,我心想,那應該也沒有到多吓人的境地。
“啊,你們那棟房子裡的受害者,是個男性?”
“沒錯呢,更準确的說,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話說回來,楊芳蕊沒有和你們提到嗎?”
“什麼?”
“在我們那裡被缢死的男人是楊芳蕊和她未婚夫的發小,啊,或許說發小的話這個說法有點錯誤,應該是說這三個人因為都是在娘子山村裡面長大,所以從小就玩的特别好的死黨吧。”
“诶?那麼說的話是很好的朋友了?”
“額,應該是吧,我原本以為這種事情芳蕊會提前告知你們的,可能是她還不知道吧。”
“…是麼?如果是自己老公的姑媽去世,她那種反應還是可以理解,如果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的話,她和她老公兩個人…看起來…也不是…特别傷心的樣子…”
因為楊芳蕊在我們到達縣警察局之後就被單獨帶走了,群青姑且沒有考慮到她所以說出了她的感覺。
這個感覺也是我的感覺,楊芳蕊和鄧嶽這對新人,與其說他們現在呈現給我們的感情是悲傷,倒不如說是沮喪,或者失望更貼合。
我們也隻能先建立在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已經被殺害的預設上進行思考。
“不過,如果真的非常傷心的話,可能人也不會表現的過分外露吧,我記得是哪本書上面有說過,幹脆壓制住感情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情況,也是很常見的。”任東風尴尬地笑着,畢竟很難去同意群青這麼直白說出口的質疑。
“班長你們是已經錄完口供了麼?”
“對,應該是等待人都錄完就可以回酒店了。”
“你有沒有看見…那個人的屍體啊。”
“啊…啊?!你們怎麼這麼關注這個問題啊,我還以為女生會覺得害怕。”
“不會的,”
我和群青使勁搖頭。
“請務必描述一下具體的情況!”
“也不是不行啦,”任東風有點無奈,他扁扁的單眼皮眼睛中左邊的一隻往上做出挑眉的表情,顯示出很無奈的樣子,并沒有詢問為什麼我們感興趣的原因。
“那…你們是想知道什麼,比較具體的情況。我會盡量回憶的。”
“嗯,”
群青頓了頓,問:
“那個男生的屍體是在哪裡被發現的啊。”
“是在一樓哦,靠走廊裡最末的那一間房子。”
“那屍體具體是什麼樣子呢?”
“額…”
任東風皺着眉頭:
“我也隻瞟了一眼诶…不是很記得…”
“側躺在床上,脖子幾乎被勒出一道紅印,死不瞑目哦!”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們三個座椅的背面響起,幾乎把我吓了一跳。
“哈哈,對不起,覺得你們的談話很有意思,就一直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