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顯然沒搞清楚狀況,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要被警察調查背景,一愣一愣地給劉罡明請到一樓的一個客房,才明白我們的來意。
幹瘦的男人很幹脆地說出了,自己的确有一個叫陽建民的弟弟——但他們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沒有任何來往了。至于當初兄弟阋牆的原因,他也毫不客氣地指出是因為财産分配。
“當時我雖然說要到縣裡打拼,可兩套房子始終是沒有說不分的,沒有想到我才在縣裡辛辛苦苦工作幾年,回去房子居然全部變成他的了?還說要把第二棟房子做以後他孩子的婚房,這誰忍得了?”
“一定要這麼搶掉房子麼?”
我問道。
“他的性格太差,自私,被慣壞了,當年他會做出來這種事我也不意外,本來我想他成年之後會好點,結果還是那麼貪财小心眼,既然他不顧這些親人間的感情,我也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而且那個時候我已經在這邊開了間飯店,還不如一直就住在縣城。”
陽建業有些懊惱地說:
“再後來我們就沒有聯系了,我結婚他都沒有過來,我還寫了封信給他呢?”
“這十幾年你們都沒有聯系了嗎?”
我問道。
“除了後來他給我寫了一封信來告訴我他的孩子出生之外就沒有來往了,他既然這些年都不願意來縣城,我回去他可能還會怕我和他搶房子哩。”
“生孩子?他有在信裡告訴你孩子叫什麼名字嗎?”
“沒有呢,他正是為起名字才寫信給我的,他還說孩子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怎麼取,問我們下面這一輩是什麼字輩,他好起名字。”
“我給他回了一封信,現在算下來我也不清楚,名字就随便取,隻要姓陽就行。”
“當時您有把您女兒的名字告訴他嗎?”
“告訴了,我說我女兒是讓說書先生給取的,叫芳芷,可後面這個字他可能不認識吧。”
“群青子琪你們有芳蕊爸爸的照片嗎?”
“怎麼可能會有?”
“這裡。”
劉罡明從公文包裡摸索出一張黑白打印的圖片。
“對,對對,這就是我弟弟,他是叫陽建民。”
男人把那幾個字寫到紙上展示給我們看,而我的猜想也得到了證實。
“之後他就沒有回信給我過了。”
“那您知道他的結婚對象嗎?”
“陳莉吧,她還是我們同鄉,我認得她的,之前小時候就認識,那個女的脾氣怪得很,陽建民說什麼她都聽,也不說話,和他剛好湊做一對。也就她能夠受得了陽建民的脾氣。可是都這麼多年,他們有沒有離婚我也不知道。”
“再以後您就再沒見過他們了嗎?”
“沒有見過了,娘子山村那個地方我也不想再去一次。”陽建業意味深長地說道。
“冒昧問一個問題,”
一旁的群青突然開口詢問,
“你弟弟的雙親,現在是安置在哪裡呢?”
“他們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陽建業說道。
“不好意思。”我連忙替群青道歉。
“沒事,都過去幾十年了,現在我也成家了,隻能說希望他們二老在天上能夠保佑我們吧。”
陽建業不以為意:
“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都盡可以問,隻是你們問這些老掉牙的事幹什麼?莫非他惹上事了。”
“沒有什麼,我們隻是在調查之前娘子山村的住戶,”
劉罡明并不打算把陽建業的弟弟可能早就被人謀殺的事情現在告訴這個中年男人:
“再問您一個問題吧,您認識方紅瑞嗎?”
“方紅瑞?那肯定認識,一個村的,她也是後面搬出來到縣城裡的。”
劉罡明把陽建業的話飛速地在他黑色的記事本上記錄下來。
“那鄧國勤,鄧國芳認識嗎?”
群青插話問道。
“不認識,他們是誰?”
“啊沒事,隻是問一下而已。”
劉罡明合上厚厚的筆記,總算是用贊許的眼神朝我們瞟了一眼。
“你們…還有想問的東西嗎?接下來就是一道去醫院了,現在還有什麼想到的東西和細節,還可以最後問一下他哦。”
我搖搖頭,能夠證明楊芳蕊其實應該叫陽芳蕊就已經是意想不到的收獲了,畢竟這一點是純粹靠我猜出來的。
陽建民為何要将陽改成楊呢?是因為不想再和大哥見面了,還是有其他的隐情。這接下來的部分恐怕靠猜是解決不了的。需要确定罪行必須有确鑿的證據,陽建業的口述隻是揭開了一點深藏于過去的秘密而已,他們兩兄弟之前的過節和娘子山村的謀殺案并無直接的聯系。
總不可能是陽建業現在還耿耿于懷那套房子,要報複陽建民才犯罪的吧。
李子琪索然無味地等待談話結束,她這次劃水的嚴重程度有點大了。
我正這麼想着,群青則敲了一下子琪的腦袋。
“喂,别坐在這裡發呆,還是要做點事吧。”
“我不想動,我不想想事情,我的頭痛。”李子琪睜大眼睛擺出可憐而賤兮兮的表情。
“現在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東西,這總是你做事的時候了吧。”群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