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窟洞内,巨獸的咆哮震得窟洞内部淅淅瀝瀝地掉下碎渣。
來時走了半晌的路,在陳青山極速奔跑下迅速到了盡頭。
向前是來時掉落的洞穴,沒有出路,頂上還有随時都可能探觸下來的枯藤根須,後方是緊追不舍的異獸,但凡被追上,絕對會被其撕碎,變成地上的新鮮屍骸!
“它追上來了!”秦雲志額上已經遍布汗水,到這個時候,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目光沉澱,秦雲志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竭力克制自己的顫抖,甩開陳青山拉着他的手,捏緊了陳青山的弟子劍,大聲喊道:
“你快想辦法出去!我幫你拖住它!”
連築基都沒到的練氣修士,能怎麼拖住眼前發怒的異獸?陳青山幾乎瞬間就意識到了他想幹什麼,心頭火蓦地升起。
陳青山語氣冷了幾分,他更加用力的拽過秦雲志:“廢什麼話,我讓你給我拖時間了嗎?!”
秦雲志身體一僵。
“是我帶你來這裡的,出了事我能自己擔着,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陳青山朝他怒道,從秦雲志手中搶回弟子劍,随即迅速将他推入進來時的洞穴中,自己則橫劍在前,站在通道末端,死死盯着虎視眈眈、磨牙研爪的異獸。
異獸堅如鐵的利爪在地上剮蹭,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它慢慢停下腳步,呼哧呼哧地瞪着猩紅的六隻眼睛,從喉嗓深處發出帶着威脅的低吼。
停下了……?
陳青山不敢放松分毫,他望着忽然煩躁地原地踱步的異獸,攥着劍柄的手都用力到泛白。
異獸越發焦躁,它朝陳青山伸出爪子,陳青山下意識向後閃避半分,卻想到秦雲志就在身後,石洞場地不大,若是異獸進來,他們二人極有可能葬身于此。
隻退了半分,勉強避開尖爪,陳青山止住了腳步。
要是異獸再進一步,他便引着異獸回到通道中打!
異獸沒有繼續追擊,它仰頭長吟,巨大的聲響震得陳青山二人頭暈目眩,險些連站都站不穩。
喊完這一嗓子,異獸一甩尾,尾尖破空揮出的氣刃震得陳青山向後退了好幾步,異獸六隻鮮紅如血的眼睛望着陳青山,最後回到了通道中,聽聲音,是越走越遠了。
“陳青山!你沒事吧?”秦雲志扶起陳青山,着急地詢問着。
陳青山一個趔趄,口鼻都有些鹹腥血味。
異獸最後甩尾那一下顯然是帶着十成十的力氣,要是挨上那一下,怕是整個人都會攔腰截斷。即便隻是承了一道氣刃,他的内髒都隐隐作痛。
有這一記甩尾做對比,先前異獸的追捕簡直和鬧着玩似的。幸好,異獸好像不能走出那個通道,它自己轉身離開,讓二人都松了一口氣。
陳青山抿了抿唇,咽下血沫。他擠出一抹笑,開口道:“我沒事。”
“現在應該安全了,我們隻要快些找到出去的方法……”
秦雲志說着說着,突然伸出手,用力将陳青山推到地上!
“呃——”
陳青山完全沒有防備,被他推的七葷八素。
他摁着陣痛的胸口,正想問秦雲志發什麼瘋,擡眼便看到頭頂的瑩白根須竟不知何時垂了下來,其中一根,赫然懸在他腦袋剛剛的位置!
“青山,他們……好像,都是想纏着你的。”秦雲志艱難地揮退不斷試探的觸須根系,可揮開一片,緊接着就有更多更密的根須朝着陳青山刺來。
難道那個異獸臨走一陣吼,就是在通知這些根須對他們趕盡殺絕?
陳青山鐵青着臉,撐着劍,勉力劈出。
他還沒學習任何劍法,隻會最簡單粗暴的朝劍中灌注靈力,然後揮劍,像使用砍柴刀劈柴一般劈着那些如有靈性的根須。
瑩白根須斬斷一叢,又有新的一叢源源不斷湧來,似乎永遠無窮盡。陳青山卻還隻是一個築基弟子,即便加上一旁的秦雲志,在這鋪天蓋地的細絲面前,他們的一切掙紮反抗都顯得無力。
難道就要這樣命喪于此嗎?
不,不可能!
他陳青山,重活一世,可是要改變未來的!他怎麼能就這樣死在這個小洞穴中!
陳青山緊咬牙關,調動全身靈力,拼命灌注到手中弟子劍上!
質樸粗糙的弟子劍有了靈力充盈,劍體都散着靈光,劍氣憑空而出,帶着璀璨金光,破開面前翻卷着要吞噬他的瑩白根須。
劍光所過之處,細絲齊齊切斷,掉落在地上,那長短不一的斷須如蛆蟲一般動彈,死不悔改地朝陳青山蠕動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