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多場戰鬥,陳青山和吳塵都有些疲乏。
山腳下是白骨骷髅、熾鳥和黑鱗蛇,山腰是各種開了靈智,能殺人于無形的靈植毒蟲。按照一路走來的情況,越是靠近山頂,遇到的危險應當越多。
可除了越來越密的枯樹古林,他們似乎并沒有遇到其它的東西。
越是平靜,越是緻命。山上的靈氣比山下還要旺盛,但凡有些腦子的都知道靈氣充盈的地方好修煉。那些開了靈智的靈獸靈植也不例外,它們不上來,就證明了山上絕對不像肉眼所看到的那般寂靜無害。
陳青山的劍一直緊握手中,吳塵也随時戒備,隻要一有動靜,他們都能立即做出反應。
身邊形如幹巴老人的古樹愈發茂密,莖幹枯朽崎岖,樹木仍能扭曲的長向高處,暗褐色的葉片遮天蔽日,木頭本身的味道和難以言喻的腥臭味幾乎無處不在。
陳青山嘗試着掐起照明訣,刻意讓昏暗的光點亮身周一小片地方,他停下腳步,與吳塵交換眼神,靠近了身邊的樹。
這些樹在山腳下就有,一路上來不知看到了多少。密密麻麻,像是要生生将踏上黑山的人都困在這裡充當養料。
他們應該已經很接近山頂了,卻始終找不到出路。
樹木過于茂密,不管是禦劍還是禦風都有限制,陳青山甚至覺得,他們已經在原地兜了好幾個圈子,就是走不出去。
“要不做個記号,免得到時走了回頭路。”吳塵建議道。
陳青山應下,用力将弟子劍砍向古樹。
古樹樹幹質感很奇怪,看着堅硬,劍劃過的感覺倒像是劃破人類的皮膚。樹幹上立馬出現一道深深的傷口,泊泊往外滲着猩紅的液體。
“這是……血?”吳塵聞到,他拉開陳青山,皺着眉靠近,正想伸手碰一下,加以确認,不曾想樹裡流下的血液滴落到地上,引得土地震顫。
吳塵護着陳青山後退幾步,眼睜睜看着血泥拔地而起,橫七豎八的混雜着腐朽的枝幹根莖,分明是泥土與植物糅合的怪物,卻有着無比形象具體的臉面。
那張血泥面孔逐漸具象,逐漸變的讓陳青山和吳塵都眼熟——
它竟然變成了顧軒宇的樣子!
顧軒宇明明死在他們面前,眼下蓦地出現一個與顧軒宇長相一模一樣的血泥怪物,陳青山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腦中出現。
這些樹生長的養分,興許就是那些死在黑山上的人的靈魂!
一棵樹是一個人……這哪裡是古樹密林,這分明是一座巨大的墳場。
眼看吳塵想攻擊血泥顧軒宇,陳青山不假思索地低喝:“不能打,快跑!”
一旦動了手,極其容易磕碰到旁邊的古樹,而旁邊的古樹受了傷……又要放出更多的血泥怪物。
這種密林之間,他們連跑路都受限,當真到那種地步,他們隻會被怪物活活耗死。
可還沒跑上幾步,陳青山又發現了新的問題。
那些樹木,在慢慢朝他們逼近!
吳塵已經放出身周靈力,凝成護盾,護着陳青山,即便如此,古樹的靠近快要封了他們的退路。
怎麼辦……怎麼辦!
陳青山臉色不是很好看,他踹開不斷撲上來的血泥顧軒宇,血泥顧軒宇卻在後退時割開了周圍的古樹,接着和新的血泥怪物一同撲上前。
這種局面幾乎無法破解!陳青山一次次抵住血泥怪物,這比山腳的白骨骷髅難纏多了,殺不死,砍不碎,倒下一個,起來一群。
難道他真的沒有能力解決對抗嗎?
握緊手中不算鋒利的弟子劍,陳青山手背上青筋都崩起,他問:“如果我把這些樹都砍了,你能有機會禦風沖出去嗎?”
吳塵一掌擊開旁側的怪物,回道:“可以一試!”
陳青山穩住心神,低聲怒喝,一劍掃出,鮮血高濺爆湧,被斬斷的古樹直接散成黑色霧氣,消失在原地,留下的樹樁如迸發的井泉,正流淌鮮血要醞釀腐朽的生命。
幾棵古樹倒下,更多的怪物站起來,旁邊的樹依舊不依不饒的靠近。
陳青山甩掉劍上的血,吳塵用靈力凝起的方寸地也升了空。
“快走!”吳塵催促。
陳青山一擡頭,目光掠過吳塵,看見吳塵身後凝聚的黑霧,距離他越來越近,陳青山連喊都來不及喊,他把速度提到最快,在最短的時間内飛到吳塵身邊。
他扯着吳塵轉了個身,黑霧凝聚的血刺貫穿了他的胸腹。
“咳!”
内髒受損,陳青山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撕裂的傷口中,漫出的血液被黑霧吸收。
“陳青山!”吳塵看清眼前的景象,心髒都要停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