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的信息足夠伯尼斯得出結論。約爾從小為了養育尤裡從事殺手工作,受雇于〈花園〉,市政廳的工作是僞裝。演技很厲害,連她都沒看出來。
不過花園居然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在公開合法政府外,躲在背後豢養殺手,讓他們作為士兵去清剿敵人,東國的統治階級傲慢到極點了。
透過瞄準鏡鎖定約爾的身影,可以看到她陷入苦戰,再強大的人都赢不了高水準的車輪戰,約爾連幹掉狙擊手的空閑都沒有。她被手持長刀的男性為首的殺手逼到角落,長發淩亂、遍體鱗傷、意識飄遠,如同困獸。
為了錢從事難以脫身的危險工作,真是個笨拙的家夥。
和尤裡有關的畫面不知怎從腦海裡蹦出來,他有多愛自己的家人伯尼斯都看在眼裡,遲遲未扣下扳機。良久,轉移目标。
算了,約爾死掉的話,自己離開後尤裡恐怕會活不下去。說到底她也沒有憎恨殺手的理由,同為幕後世界的居民,自己沒有資格去制裁。
當務之急是抹去騷亂,要讓羅蕾萊公主号安靜下來。
她絕對不會放棄戰鬥。
自己是為什麼要保護奧爾卡她們,不單單是任務,更多的是想呵護希望平靜生存的奧爾卡和她的孩子,不允許有人奪走他們的未來。
本以為花園的人已經窮途末路,但她硬是再次爆發,憑借手勁碾碎直指自己的刀尖,從包圍網中脫身。
伯尼斯毅然将槍口對準圍着約爾的殺手們,心中自嘲僞善者草菅人命,手上很精準地槍槍爆頭。
是部長回來了?約爾擡頭一望是位陌生女性,不能抱有希望,多半是殺手内讧了。敵人也沒給她思考時間,不知道第幾波攻擊接踵而至。
有殺手兩三下就跳到伯尼斯所處的位置,他們是蜘蛛嗎?!情急之下伯尼斯掄着槍把他們砸下去,有頑固分子死也不下去,伯尼斯一狠心掏出約爾丢失的武器給他們來了幾發股間針灸。
殺手慘絕人寰的叫聲淹沒在煙花升空的動靜中,戰鬥接近尾聲。伯尼斯見約爾的狀況,和持有可中遠程攻擊手段的敵人相比,約爾不僅難以近身,還缺乏必殺的手段。
也不差這一步了。伯尼斯将針狀武器精準投擲到約爾旁邊,毅然抛下槍準備翻下去跑路,但是約爾比她想象中快太多,幾乎是在拿到武器的一瞬間就解決了對方。
約爾一轉手腕,針狀武器如閃電般朝伯尼斯飛來,伯尼斯被吓得不敢動,隻感受到鋒利的金屬擦過臉頰,釘在身後。她沒出息地癱坐在地上,毫不猶豫地舉手投降。
斬擊餘波未平,掀起的強風讓伯尼斯和約爾的裙擺如花瓣般搖曳,約爾表情恐怖地走向船頂除她外唯一的生命體。
又一朵煙花在空中綻放,照亮了約爾的面龐,春綠的眸子微微瞪大。與此同時出現裂痕的假面從伯尼斯臉上滑落。
雙方皆驚。
“你是殺手?!”
“對面的殺手居然是你?!!”
電光石火間伯尼斯想出的計策。與其費勁解釋不如幹脆坐實殺手的身份,自己被萊昂納德雇來取奧爾卡性命,但是看不慣讨好主戰派、助力東西戰争再起的萊昂納德決意反水。
她無所謂花園的殺手是誰,反正和其他雇傭來的殺手不是同伴,死了也不心疼。
“我的錢根本不夠養育我和那孩子。但是阿齊對我來說是唯一的家人,我想給它最好的生活,所以在其他人的推薦下做了這份兼職。”
伯尼斯臉色極度蒼白,還在強顔歡笑,夜莺般美妙的嗓音輕顫:“我可以理解約爾前輩不想被别人知道殺手身份的想法,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能不能看在我幫了你的份上放我一馬?”
希望約爾吃這套。
盡管清楚阿尼亞硬要跟着伯尼斯小姐,和她登上同一班郵輪。約爾沒想到真的會和她撞上,還是以這種方式。
“抱歉,不可以。”
看見伯尼斯小姐絕望地閉上雙眼。約爾心裡很不好受,在武器劃破脖頸的前一秒,她停住了。
約爾捕捉到奧爾卡小姐的驚呼和重物倒地的聲音。難道說有殺手趁自己不注意進去了?任務和身份,此刻前者更重要。
其實順勢幹掉伯尼斯小姐不會耽誤事,但約爾終究沒有動手。
良久後伯尼斯睜開眼,面前空無一人。明白約爾目前是放過自己,她趕忙連滾帶爬地翻下船頂。
伯尼斯草草包紮完傷口,在郵輪内四處找阿尼亞,最終在兒童托管室裡找到熟睡的小女孩。
老師:“你說奇不奇怪,這小孩自己換了衣服去看煙花,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到。”
她心虛地把兒童剪刀塞進桌上的筆筒,抱着阿尼亞回到房間。把阿尼亞安置好後她一沾枕頭就睡了。
半夜伯尼斯突然驚醒,船頂厚厚的血迹是不是沒人清理?約爾神經大條肯定要忘,不對,她是騙過自己的可怕女人…
伯尼斯任勞任怨地僞裝成勤勞的清潔工自主加班,萬幸清掃的過程沒人看見。船頂都洗了,伯尼斯幹脆把禮服也補好。
第二天伯尼斯差點起不來,她久違體驗了一把全身散架的感覺,如同軟體動物黏在床上感受持續性的腰酸腿軟。
殺手什麼的果然太激烈,打打網球就是她的極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