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如離開宋昱的懷抱,擡手撥了撥他額前翹起的幾縷頭發。
他安靜下來,眼圈依舊紅着,愛憐地摸着她的臉,“你看到就知道了。”
宋昱好奇怪。
宴如驚本來是這樣覺得的,在看見他所謂的想要給她看的東西之後。
她覺得,他更奇怪了。
宋昱把一份文件推到宴如驚面前,他說,“打開看看。”
宴如驚疑惑着,手指繞着密封的線圈打開,從裡面拿出幾份合同。
标題的幾個大字瞬間聚焦人的注意——财産轉讓協議。
宴如驚的眉頭越蹙越深,“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昱在一旁緩緩開口,“宴宴,你不是到現在都覺得,我接近你有目的嗎?”
“我知道,我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宋昱苦笑着,“但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這次接近你,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什麼别的,口說無憑,所以我拟了這樣一份合同。”
“我名下的所有财産都可以無條件轉讓到你的名下,包括我在公司的股權和對公司造成的營收,房産,車輛,投資收益,都可以給你,如果有任何的債務問題我會獨自承擔。”
“當然了,有唯一的一個要求,這件事情要保密,除了你和我,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宴如驚認真翻看着協議的内容,如宋昱所說的那般,這是一份完完全全對她沒有任何害處的協議。
“宋昱,你要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想讓你暫時放下對我的戒備,像從前那樣對我。”
“你知道的,我母親已經去世了,父親又是這樣的關系,除了這些财産我身上再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你不放心我,我就把我能擁有的都交給你保管。”
“你這麼做,隻是為了讓我像從前那樣,允許你待在我的身邊?”
“是的,僅此而已。”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做都這樣做了,為什麼也就不重要了。
宴如驚把合同丢在桌上,她身子微微後仰着,半眯着眼,好整以暇地看向對面的人。
“你就不怕,我簽了這份合同,然後把你的錢全部卷走,最後再倒打一耙,把你一無所有的事情宣之于衆。”
“宋昱,那樣的話,你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不怕。”
宋昱幾乎不假思索地開口,“如果那樣會讓你覺得痛快,我沒意見。”
“但要是真那樣了,我也隻能跟在你身邊了。”
“宴宴,把我折騰到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會不會多信我一點?”
宴如驚險些被宋昱的話氣笑,“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這麼快你就忘了,你當初接近我是想做什麼了?”
“我沒忘。”
宋昱手裡掐着支筆,轉手擱在宴如驚面前的桌上,“不是說過嗎?人總是會變的。”
“從前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的東西,我現在未必想要。”
宋昱的樣子,不像是說謊。
宴如驚也有自己的擔心,“那萬一你現在想要的東西,以後不想要了怎麼辦?”
“如你所見,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挂的,錢也都給了你。”
“假設哪天我不想待在你身邊了,我走就是了。”
“到時候,你也不過也是失去了一個宋昱罷了,沒什麼損失。”
永遠的承諾在宴如驚的心裡跟放屁沒什麼區别,宋昱知道這一點。
風險評估是說服她的話術,隻有宋昱自己心裡知道,他離不開她了。
這輩子都離不開。
宴如驚眸色微深,她擡手捏起那支筆,跟宋昱做最後的确認,“你現在要什麼?”
“要你,允許我,陪在你身邊。”宋昱幾乎是一字一頓地答着。
這個交易不算太虧。
她本來也還沒想跟宋昱斷。
“好。”
宴如驚答應他,擡手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宋昱早就把他的名字簽好,看見她最後一筆落下,仿佛舒了一口氣出來。
他還挺記仇,“别再偷偷跟言修澄聯手了,現在你從我手裡掏出去給他的每一分錢,可都是從你身上出的。”
“知道了。”
“我還沒蠢到那種地步。”
難得兩人相處的時候能這樣放下戒備,宴如驚的眉眼溫和些許。
宋昱把眼前的合同重新收到檔案袋裡面,随後遞給宴如驚,“收好,别弄丢了。”
沉默片刻,宴如驚擡手去接,宋昱卻在她手指挨到文件邊緣的時候松了手。
文件不輕不重地掉在桌面,他忽然傾身拉住她的手。
他笑,“想什麼呢?”
“我說的是我。”
“……”
宴如驚眼皮一跳。
宋昱又在說什麼胡話呢?
合同可比他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