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醉了。
酒量真差。
也可能是這瓶酒确實太容易讓人上頭了。
宴如驚隻稍微喝了兩口便再沒動過那酒杯,可那酒瓶卻漸漸空了。
十幾萬一瓶的酒,宋昱愣是當成兩塊五的啤酒給喝了。
暴殄天物。
宋昱還在樂此不疲地說着胡話——
“宴宴,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現在你什麼都不信我……你就信我騙你了……”
“是,我是騙你了,但是我好像不光把你騙了,我還騙了一個人……”
宋昱故意一頓,又湊近宴如驚。
彌漫的酒氣讓她下意識朝着後方仰了仰身子。
他的鼻尖貼着她的,一字一頓說着,“我還騙了——”
“我,自,己。”
神經病。
宴如驚嫌棄地撇過頭,從前倒不知道他酒品這樣差。
但還挺有趣的。
“說說吧,你怎麼騙你自己了?”
本以為宋昱會借此大說特說上幾句,卻不成想他隻是笑了笑,“不告訴你。”
“為什麼?”宴如驚追問。
“因為……太丢人了。”
“怎麼丢人了?”
“我還想喝一瓶。”
“……”
說着,宋昱撐着桌子起身。
宴如驚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腳步踉跄的模樣,眉弓稍稍揚起。
他醉得不真。
酒櫃的門被打開,宋昱的動作有些搖晃,瓶子敲擊着玻璃的聲音叮叮咣咣的。
宴如驚起身走到他身後,搶下他手裡的那瓶酒放回去。
宋昱疑惑地看着她,“幹什麼?怎麼不給我喝?”
宴如驚瞥他一眼,唇角微微翹起。
真的叫他給自己灌醉了,她還怎麼看戲?
宴如驚想看看,宋昱這會兒裝醉到底是想要幹些什麼。
她伸手扶着他,“别再喝了,我扶你去床上躺一會兒。”
宋昱順勢倒在宴如驚身上,她有些吃力地撐着他。
“你别倒在這兒,我弄不動你,走,我扶你去休息室。”
宋昱聽話地自己走了兩步,但還是半個身子都壓在宴如驚的肩膀。
宴如驚咬了咬牙,費勁兒把人搬到辦公室内休息室的門口,她擡手把門打開,随後把宋昱撂在了床上。
“你可真重。”
她站在床邊舒了好長一口氣出來,把宋昱的兩條腿擡上床,随後自己坐在床邊。
“宴宴……”
耳邊傳來細碎的呢喃,緊接着手腕被他緊緊握住。
“宴宴,别走。”
“我沒要走。”
“噢。”
“……”
短暫的沉默過後,宋昱又開始了他的“胡言亂語”。
“宴宴……”
“嗯?”
“其實……我……我沒真的騙你很多……”
“嗯,”宴如驚應着,“比如呢?”
“比如……比如不了……我說不清……”
“說不清就是全都是騙我的。”
“當然不是。”
“那你說說,哪句話你沒騙我?”
“我不說。”
“?”
“我說了你也不會信。”宋昱拽着宴如驚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宴如驚被他扯得上半身都壓在他身上,兩人幾乎是面貼着面的。
酒味嗆鼻,她卻往下壓了壓,鼻尖和他的蹭了蹭,“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信?”
她循循善誘道,“你說,說出來我聽聽。”
宋昱眨了眨眼,眼底的清明異常的清晰,他喉結滾了滾,聲音也更加清亮,“比如,現在。”
“宴宴,我愛你,很愛你,這次是真的。”
宴如驚眼底的笑意愈加明顯,她顯然沒當真,“别裝了,宋昱。”
“挺沒意思的。”
“如果你指的是我在裝醉的話,我承認。”
“除此之外沒别的了,我這次說的是真的,”宋昱頓了下,他直視着宴如驚那審視的目光,眼底的深情不摻一絲雜質。
半晌,他又開口,聲音帶着微微的顫,“上次也是。”
宴如驚臉上玩味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錯愕和疑惑。
宋昱胸口上下起伏着,他呼出一口氣,扯着宴如驚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吻着。
“在你眼裡,我的印象是不是更差了?”
他自嘲着,“我又裝了一次呢。”
“還被你發現了。”
是的。
宴如驚也覺得,自己應該要像宋昱說的那樣想。
但她偏偏犯賤,竟然還真的有點懷疑他此刻說的是不是真的。
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忽然聽見外面辦公室傳來的腳步聲,聲音一點一點明顯起來,漸漸逼近休息室這邊。
林漾幾乎是小跑着過來的,“言總,文件打好了,實在抱歉,這邊的打印機壞了,我跑到另一邊廢了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