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折騰這麼一趟再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宴如驚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宋昱拎着那個藥店的袋子走過來。
他貼着宴如驚的身側坐下,故意發出“嘶”的一聲。
宴如驚眼皮一跳,假裝自己沒聽見他的動靜。
宋昱餘光偷偷瞄着她,嘩啦嘩啦把袋子打開,故意引起着某人的注意。
他撕開棉簽的包裝袋拿出一個,又把碘伏藥瓶瓶蓋擰開。
“宴宴。”
“嗯?”
“這個藥怎麼上啊?”
“……”
但凡不是弱智應該都知道,棉簽沾了消毒液塗在傷口上。
宋昱是找不到傷口還是肢體不協調拿不住棉簽?
宴如驚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偏後者一副無辜樣兒,這種程度的假裝對他來說還是太低級了一點。
扯了扯唇角,宴如驚故意問,“想讓我給你上?”
“沒有,我就是問問。”
他攤了攤手,“我真的不知道。”
宋昱示弱着,“宴宴,你幫幫我。”
“我這手很痛的,”說着,他舉起手做了一個抓捏的動作,“這樣一彎手指就痛。”
放屁。
那剛才牽了她一路的時候怎麼眉頭都沒皺一下?
沉默片刻,宋昱仍然在身邊費勁兒地搗鼓着棉簽和消毒水。
宴如驚實在看不過去,她伸出手,“拿來。”
下一秒宋昱就把棉簽遞給了她。
“真是的。”
宴如驚一邊吐槽着,一邊用棉簽沾了一點碘伏,她有些粗魯地把宋昱受傷的手拉到自己面前。
“嘶——”
宋昱痛呼了聲,卻遭到了宴如驚一個白眼。
“疼也忍着。”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宴如驚扯着他的力道卻放輕了許多。
咖色的液體塗抹在傷口劃痕上面,顯得他那傷口更紅了點。
“你明知道它會抓你,怎麼不找個手套什麼的戴上?”
“沒那麼多時間了,天氣那麼冷,那些幼貓剛剛出生,得快點安頓好它們才行。”
“而且,我也不記得家裡有沒有手套,一時半會兒找不到。”
“好了。”
宴如驚把棉簽丢進垃圾桶裡面,又把碘伏的蓋子擰上。
“創可貼先不貼了吧,你這傷口這麼長,真要貼不知道要貼多少個。”
“行,這樣就行,過幾天就好了。”
宋昱左手手臂在宴如驚眼前晃了晃,“我上次手臂骨折都恢複的很快呢。”
怎麼又提起這件事來了?
宴如驚難免想起之前宋昱救她那幾次,他雖然有目的,在騙她,但當時也确實受了傷。
宴如驚的眼神微暗,“你還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宋昱猛然間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宴如驚張了張嘴,又合上,抿了抿唇,“沒事。”
宋昱皺了皺眉,“怎麼就沒事了?”
“你對我的誤解那麼深,我當然得好好解釋解釋。”
她又沒攔着他解釋。
剛才在樓上解釋的還不夠嗎?
隻是她不太想主動去問宋昱和從前有關的事情。
顯得她多在意似的。
宴如驚仰了仰身子,随意地靠在沙發椅背,“沒什麼好解釋的。”
“反正都過去了。”
宋昱抿着唇,把藥收到茶幾底下的抽屜,“可是我想說。”
“就算是過去的事情,我也想說。”
宴如驚心跳頓了下,緊接着瞥了一眼宋昱那認真的模樣。
“随你。”
她假裝不在意地說着,靜谧的氣氛讓她感覺到有些尴尬,順手拿起手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播放節目。
打開頻道正好是她演的第一部劇,宴如驚沒換台,把遙控器放在一邊。
她試圖岔開話題,“我拍這部戲的時候你沒跟着,要不要看看?”
“這個不是早就播完了嗎?”
“是嗎?”宴如驚并不太清楚具體的播放時間,隻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播。
“是啊,我都看過了的。”
宴如驚的臉上浮現出些許錯愕,“什麼時候的事?”
“就熱播那會兒,當時你還在生我的氣。”
吞了吞口水,宴如驚不再說話。
她歪了歪腦袋靠在宋昱的肩頭,後者立刻把胳膊打開摟着她。
既然是還在生氣,他看她拍的劇幹什麼?
費勁兒給自己找氣受嗎?第一次看見宋昱這種這麼喜歡自虐的人。
大約知道宴如驚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宋昱斟酌着措辭之後緩緩開口。
“當時其實,我也生氣。”
“我氣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我。”
不在乎?她不在乎他嗎?
宋昱是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的?
不在乎她會難得那麼難過一次?
在宴瓊的辦公室把他珍藏了許多年的酒一下子喝了兩瓶不說,還在家悶了許多天。
她難過啊。
她當然難過。
而這些難過究其根本,就是因為宋昱在她眼裡是不同的存在。
她是有些在乎他的,她把他當成自己很親近的人。
但是他卻騙她。
一直騙她。
噢,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