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拿着手機的手臂僵了下,耳邊傳來的女聲是那樣的熟悉,卻說着讓他陌生的話。
勾了勾唇,喜悅被理智壓制住。
熟悉的話術,上揚的尾音。
她又在釣他了。
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那頭似乎有人叫她,宴如驚稍微回複了一下之後又說,“宋昱,我還有點事,先挂了。”
“好。”
嘟嘟——
電話的忙音清晰着。
他們很少用電話聯系,上次,似乎還是自己剛認識她那會兒。
她主動把一串電話号碼塞到他的口袋裡面。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林漾推開門進來,“言總,晚餐到了。”
宋昱擡頭看了一眼,擡手把桌面上的文件推開。
林漾把幾個小盒子拿出來擺在桌面,他打量着宋昱的臉色,“您看起來心情不錯。”
宋昱一愣,把手機扣在桌面上,“有嗎?”
“當然,”林漾歎了口氣,“就您回潼湖之前那陣,大家都不敢跟您說話。”
那段時間宋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林漾當時見他和宴如驚鬧掰的時候都沒那麼喪氣過。
他不會把情緒代入到工作中,但哪怕是路過都能感覺到他渾身的低氣壓。
現在雖然也闆着一張臉,但明顯比那會兒好多了。
宋昱覺得自己沒有把情緒寫在臉上,甚至自以為自己僞裝的很好。
但也許是林漾跟着他的時間太久了。
“那你這次還确實是看錯了,”宋昱眉弓稍揚,“我現在心情依然很差。”
他早就知道,宴如驚不會那麼容易相信他。
她根本就不明白什麼是愛。
而他也确實沒要求她愛他,宋昱隻想讓宴如驚明白,他對她有多愛。
結果她還是在釣他,用她釣鴨的那一套。
宋昱忽然明白自己跟她确定的所謂“男女朋友”關系,隻束縛住了他自己。
照宴如驚的性格脾氣,她下一秒遇上個看得上眼的沒準就能跟人家牽個手親個嘴什麼的。
想到這兒,宋昱的眼神暗了暗,“台風天氣你有關注嗎?”
林漾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看新聞說應該在下周登錄沿海,現在的路徑不太準确,也可能不會路過南绛。”
“先把需要我處理的工作安排一下,能推的會議推掉,再幫我訂一張機票。”
“知道了,是去探班宴小姐嗎?”
“嗯。”
林漾沉默了會兒,“這次您要去多久?”
“不知道。”
“那要不要先知會董事長一聲,您說是去探班宴小姐,他不會說什麼的。”
“别再弄出上次的事。”
“你去說吧。”
提起上次的事,宋昱多問了一句,“言修澄最近在幹什麼?”
“您不知道?”
林漾驚訝一瞬。
宋昱擡頭看他,林漾擡手指了指一側的位置,“在辦公室加班呢,聽說他想搞一個小公司的融資上市,最近一直在忙。”
“要幹預一下嗎?”
“不用,由他去吧。”
林漾松了口氣,言世聰交代過他,最好還是不要讓這兩兄弟反目。
“其實,您有空可以去跟他聊聊,你們的事情,可能比想象中還簡單點。”
宋昱搖搖頭,“沒辦法簡單。”
“為什麼?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上一代的恩怨,你們兩個沒必要鬧成這樣。”
“不僅僅是,”宋昱手指敲擊着桌面,“你看的出來,我喜歡宴宴嗎?”
“當然。”
“那你能不能看出來,他也喜歡她?”
林漾忽然為難了起來,“……這,我不知道。”
“我不太了解大少爺和宴小姐的事情。”
宋昱唇角勾了勾,“我知道。”
他喝了口水,喉結跟着上下滾動,幽深的眼底看不清情緒,“他看宴宴的眼神,我很熟悉。”
和他看她的眼神一樣。
林漾噎了下。
又聽宋昱說,“所以不是上一代的恩怨讓我們變成這樣的。”
宋昱和言修澄一直以來也沒什麼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是他能感覺到,他不是個會掩蓋自己情緒的人。
也不是個會演戲的。
所以,他和宴如驚第一次相遇的那場屬于言修澄的訂婚典禮。
他是真的想娶她。
而且,他和宴如驚從小一起長大。
宋昱急着跟宴如驚坦白,就是害怕,害怕她不要他,害怕他的那點利益抵不過她和言修澄多年的情分。
害怕她又聯合他對自己做點什麼。
宋昱不怕損失,隻是一想到那些個宴如驚跟言修澄單獨談話商量如何算計他的夜晚,他就覺得心痛和失落。
林漾搞不清楚這三個人的關系,“可不管怎麼說,宴小姐現在的訂婚對象是您。”
“這不重要,”宋昱搖搖頭,“結了婚的都可以再離,我沒理由因為這點兒身份覺得自己勝過了他。”
這次又是他對不起宴宴了。
那天尚且還說,不用她愛他。
被這種莫名的危機感催促着,宋昱現在又是另一番想法。
他想讓她愛他,他太自私了,想得到她的感情,讓他在她心裡的位置淩駕于所有人之上。
宋昱推開碗筷,拿着濕巾擦了擦手,他對着林漾笑笑,“你發給我的那些帖子,我照着試了,宴宴好像不太喜歡。”
“再幫我看看,有沒有别的辦法能讨她歡心了。”
宋昱真的沒追過女孩兒也沒談過戀愛,憑着一顆赤誠的心想要把心裡的話都說給宴如驚聽。
偏她一副抗拒的模樣,他不知道怎麼才能讨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