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電話,宋昱又發了幾條消息過來。
宴如驚冷冷回複,【我現在要拍戲了,晚點說。】
【好。】
宋昱回了一個字之後真的安靜了下來。
他懂事宴如驚一直是知道的,但是見他真的沒了下文,心裡竟然還有些隐隐的苦悶。
盯着手機微微愣神片刻,導演喊她過去,“姜楓,準備了!”
“來了。”宴如驚關掉手機,應了一句。
差點忘了,他不是真的愛她。
她也不是真的需要他愛。
宴如驚跟着導演又試了一下戲,讓人幫忙試了角度和光,走了幾場之後天色漸漸變暗。
這場戲要等到天徹底黑下來才能開始拍攝。
因為難度很大,并且要求一次性完成,各個部門都反複試了好幾遍,緊張的氛圍一直彌漫在組内,直到夜色降臨,月光鋪灑在屋頂。
導演起身拍了拍手,“各部門準備!我們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工作人員立刻起身,各自到自己的崗位就位。
化妝師幫宴如驚做好造型,前面未着火的畫面已經拍好,這次便在她臉頰和身上都撲了一些灰。
桌上的手機叮咚幾聲,宴如驚沒看,奇怪的是,已經這麼晚了,彤彤竟然還沒有回來。
還有宋昱,照理說應該早就該出現了,也沒了影。
這些全都沒時間細想,她現在要緊的是把眼下這場戲拍的完美。
暗下來之後别墅内的光線和白天不太一樣,宴如驚又走了幾次确認方向。
“可以了。”她對着導演比了個手勢。
“好的,各部門準備一下。”
“三!二!一!點火!”
火光漸起,火勢按照預期以極大的速度蔓延着,濃煙滾滾升上天空,嗆得姜楓咳了幾聲。
姜楓在這之前的打鬥中已經受了傷,她半跪着,手捂着胸口的傷口,鮮血淋淋從手指的縫隙流出。
強忍着傷口的疼痛,她用手捂着口鼻踉跄地扶着牆邊走,一邊呼喊着搭檔沈聰的名字,“沈聰!沈聰!聽得到嗎?沈聰!”
“咳咳,咳,咳咳——”
室内的煙嗆人,姜楓叫了幾聲沒得到回應之後又接連推開幾扇門,房間内空蕩一片,她隻能循着記憶中的方向向樓下跑。
“沈聰!咳!能聽見嗎?沈聰!”
姜楓跑到樓下推開幾個房門,室内的煙霧已經越來越濃,按照安排攝影師要從偏門離開,姜楓要從正門走,外面的機位剛好可以拍到她踢開門的畫面。
火勢漸大,導演已經催着宴如驚出來,偏門的攝影師已經完成最後的畫面離開。
宴如驚跑到一樓大廳的時候,偏大門怎麼都推不開。
她幾次嘗試無果之後,用身體用力撞擊門闆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火勢要料想中的蔓延的快,身後的壁畫已經燃燒一半後轟然落地。
另一邊,導演催了宴如驚幾次之後沒得到回應,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又對着對講機喊了幾次,“姜楓,能聽見嗎?”
“宴老師,你那還好嗎?”
幾條留言發過去,都沒什麼回應。
别墅内火花炸開飛到空中,刺啦刺啦地火光冒出來,劇組的人紛紛後退。
二樓的窗戶緊閉着,卻能清晰看見火苗從縫隙中竄出,熊熊火焰燃燒着,冒出的黑煙已經波及到周圍,本來就在範圍外的衆人又往後挪了幾米。
消防車早就安排好停在一邊,隻等着導演說一句就開始行動。
可導演一直沒有反應。
一旁的攝影還以為他是吓傻了,“導演,要不要先讓消防上啊,我都出來有一陣了,宴老師還在裡面沒出來。”
“别出什麼事了。”
導演思索着,擡手剛想讓消防車過去,後頸的衣領忽然被人拎住。
扭頭,宋昱盯着他的眼神狠戾,布滿陰鸷的臉讓人不寒而栗。
他力氣大的快要把矮了他半頭的導演提起來,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語氣急切地質問着,“宴宴呢?”
“我……咳咳……”領子抵到喉嚨,導演有些說不出話,再加上被他的模樣吓到,隻能伸手指着别墅的方向,“裡,裡面。”
宋昱盯了一眼燃燒着的别墅,“媽的!”
他幾乎是瞬間松開導演,不管不顧地朝着别墅的方向跑過去。
火勢太大,不少工作人員連帶着消防員都上去攔他,“哎!哎!先生,不能進去,危險啊!”
宋昱懶得解釋什麼,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心髒的跳動速度近乎超越極限。
宴宴,他的宴宴。
萬一她有什麼事,他不知道他會發什麼瘋。
一把推倒兩個人,宋昱把後槽牙咬得很緊。
他掙脫阻攔的人群又跑了兩步,滾滾濃煙彌漫在眼前,為了效果别墅外圍的一些雜草也已經點燃。
炙熱的溫度烘烤着他,擡腿就要跨過地上橫着的火團,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宴如驚扯着嗓子喊了他一聲,“宋昱!!!”
宋昱猛然間轉身,他表情錯愕的,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驚喜。
“宴宴……”
他近乎呢喃地喚了她一聲,反應過來之後快步朝着她走過去。
宴如驚有些委屈,她強忍着眼淚快步沖到他面前,撲到宋昱的懷裡。
後者穩穩接住她,狠狠抱着她的同時還不可置信地問着,“宴宴,你沒事嗎?”
“我沒事。”宴如驚吸了吸鼻子,她拼命搖着頭,眼淚忽然間從眼角滑落。
“嗚嗚,宋昱,我沒事,嗚嗚……”
心髒撞擊的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宴如驚死死抱着宋昱不撒手。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哭。
也許是自己跑出來的那條路太過驚險,她真的害怕自己出不來被燒死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