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

宴如驚說着，轉頭看了宋昱一眼，“走嗎？”

宋昱沒什麼表情，他沉默着，定定看着宴如驚。

表情讓她忍不住心慌，下意識吞咽着口水，她問，“怎麼了？”

“宴宴，你就沒有什麼事情想要問我嗎？”

宴如驚舔了舔發幹的唇，沒吭聲。

她知道，宋昱問得是三明的事情。

宴如驚的腦袋一向轉得快，她扯着唇角冷笑，“怎麼？改情報戰了？”

“這次又是怎麼發現的？”

那張照片是言修澄發給她的，她找的鑒定人員一向嘴嚴。

統共接觸這件事的就三個人，兩個都排除了嫌疑。

“這次是言修澄犯賤去找你說的？”

“不是。”

宋昱吞了吞口水，“我看了你的手機。”

“……。”

這次，宴如驚沉默了很久。

他倒是坦蕩。

似乎被宋昱氣笑，宴如驚盯着他，“這是什麼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當然不是，我隻是不想再對你說謊。”

宋昱餘光瞟着宴如驚的表情，他後退兩步靠在椅子背上。

“宴宴，那你是為什麼呢？”

宴如驚雙手環着胸，也稍稍後退兩步靠在門上，“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甯願自己生氣也不肯來問我？”

“是覺得就算問了我也會找各種理由說謊騙你？還是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問我？”

“你依然不信我嗎？還是根本就不在乎我？我跟誰在一起，和哪個女孩兒怎麼了，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你心裡想的不是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你也不想管我冤不冤枉，是不是被陷害的，你不在乎結果，隻是覺得現在和我在一起依然是跟從前一樣。”

宋昱頓了下，他勾着唇角，自嘲一般地笑着，“玩玩而已。”

“玩夠我了，或者我這個玩具不夠忠心，你随時就能換一個。”

宋昱的語氣越來越激動，卻仍然用僅存的理智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盡量平和地和宴如驚對話。

“宴宴，你是這樣想的嗎？還是說，你隻是害怕我會騙你，在你眼裡我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是嗎？不管我怎麼解釋，不管我做些什麼，我在你眼裡依然是一個騙子！我這輩子都是了，是嗎？”

“對。”

“宋昱，你就是個騙子。”

宴如驚忽然的話讓宋昱徹底愣住。

他擡着眸子看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心痛的感覺滋滋地，像是火烤一般讓他不自在，疼着麻木着但是卻無力的感覺遍及全身。

宋昱的語氣開始抖，“宴宴，你說什麼？”

他眼眶瞬間濕了，聲音發顫，“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是個騙子。”

宴如驚低着頭，她無法直視宋昱的眼睛說出這些話。

可是她心裡悶着氣，她讨厭宋昱，她最讨厭宋昱了。

最讨厭他為什麼在她面前總是有一種自己能把握一切的感覺，讨厭他也也不問她。

他有什麼資格說她？

他還不是發現了之後又偷偷把人約出來，讓她像個小醜一樣難堪。

既然他那麼坦蕩為什麼不直接問，問她手機裡面的照片是什麼，這張嘴挺會說的為什麼不能知會她一聲再把她帶到這裡來。

非要這樣，讓她在陌生人面前失态，結果還要反過來怪她不主動問他。

隔着幾米的距離都能感覺到宋昱身上忽然的戾氣，他往前幾步走到宴如驚面前，“我這次沒騙你。”

“還是你認定了我會騙你，你覺得不管我說什麼都是騙你，你覺得我說我愛你是騙你，覺得我把所有的财産都給你是貪圖你的身份，覺得我帶你回家是手段，”宋昱冷笑，“那你說，你說我做什麼在你眼裡才能是真的？我還能做什麼？”

“宴宴，你說！你告訴我！你現在說我現在就立刻去做！”

宋昱擡起手握成拳用力砸在宴如驚身後的門闆上，發出轟的一聲。

吓得宴如驚身子顫了下，她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神帶着陌生，“你要幹什麼？宋昱！你在這兒大呼小叫的是要做什麼？”

她往前一步，仰着頭死死蹬着他，“你就沒有一點錯？就算三明是個男的，你摟着他什麼意思？男的就能随便摟了嗎？還讓人拍到照片發給我，你不是很有本事嗎？怎麼還能被人拍到照片？”

宋昱被宴如驚問得一愣，他胸口仍然劇烈起伏着，眼神變得有些疑惑，他臉色複雜着，輕輕擡起手。

手指弓起刮掉宴如驚臉頰的淚，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的，嗓子眼似乎被什麼堵住似的，近乎窒息的感覺讓他難受。

他錯了，對不起。

看見那滴眼淚的時候宋昱幾乎是瞬間冷靜，腦海裡面隻剩下這句話。

但他沒說，反而問她，“哭什麼？”

“你也在騙我嗎？”

她哭了嗎？

宴如驚不知道。

她怎麼會哭呢？

“對。”

宴如驚吸了吸鼻子，“騙你的。”

宋昱的身子一僵，臉上的表情也凝滞着。

宴如驚努力翹起唇角，她接着說，“宋昱，我好像，愛上你了。”

宋昱瞬間怔住，愣愣問，“這句，也是騙我的嗎。”

宴如驚低着頭冷笑，她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