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濕潤的土地隐隐發出奇特的氣味,摻雜着花草的誘人香,光束穿過露珠而明亮缤紛。這真的很奇怪。
北區韓勢天正悠閑地擺弄眼前的棋局,手裡的顆棋經思考後緩緩放下,另一支手玩弄透明水杯時不時還小沾一口。
他瞥見韓枭正向自己走來時用開玩笑的語氣道:“怎麼愁眉苦臉的,是有什麼心事嗎?”
韓勢天眼神示意他在自己面前坐着,少年乖乖坐着涼風劃過臉頰,他吸了吸鼻子搖頭。
少年的膚色較白生得精緻,看人的眼神總是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像一個憂郁的美少年,他擡頭與韓勢天對視了一眼立即垂下眼眸。
韓勢天重新将棋盤複原後向他那推了推:“來咱倆來局。”
就算韓枭他不想也得想,他歎了口氣點點頭。
心不在焉一步錯就步步錯再加上本身就不怎麼會,很快就敗下陣來但說是韓勢天的技術高超也不為過。
“我輸了。”韓枭再次垂下眼眸。
韓勢天冷哼了一聲,手裡的茶水沾了下唇看着他道:“你第一步就錯了。”
見韓枭眼神朝一旁看去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最終閉上嘴,韓勢天笑了笑他是自己的兒子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了解一個人自然會知道那個人會想些什麼,倒不如說是看透。
“我猜的沒錯冷重絕對會選擇那丫頭。”
韓勢天将話題引到這件事上讓韓枭心頭一震,看了眼窗外才過多久又下起了小雨,什麼雨過天晴,換來的隻不過是次次小雨。
特殊的氣味再次被引出,聞久了就不好聞了,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将一棋子吹倒,韓枭重新扶起來緩緩開口:“不是冷血的人自然會珍視自己唯一的東西。”
韓勢天并不認同他這個說法,勾着嘴角慢慢吐言:“不,在絕對利益的情況下要學會放棄,絕不能讓自己的軟根去阻礙勝利的每一步,所謂的棋如人生,每一步都很重要,步步相聯。”
“學會存棋用棋。”韓勢天将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
韓枭冷冷在内心哼了句:“冷血的掌棋人。”
韓勢天見他沉默,确實自己這個想法并不适合所有人但無所謂他隻是個玩棋者,為了就是赢。
韓勢天:“冷重,确實是個極優秀而不可多得的人才,哪裡都好可惜就是不願意歸順,他和你隻相差四歲,他太容易心軟這也算是一個缺點。”
四歲!這是韓枭沒想到的,他自己并沒有過多去了解冷重這個人隻是輕微了解而已大概付出得多才會有好的結果吧。
可是心軟不是人人都會有的嗎?再說是對親人,想了又想或許是眼前這個人隻有自己的未來藍圖不惜放棄一切。
韓枭站起要身來說:“他是南區的人又怎會背叛。”
少年的嘴角彎起弧度十分好看,目光劃過棋盤及韓勢天便離開座位。
他走得很快,長衣被風吹起。
韓勢天哼了聲手中仍把玩那見底的水杯沒有偏頭看他,慢言:“末成大業,卻先談兒女情長隻會害了自己。”
韓枭停下腳,歪頭淺淺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他并不厭惡他的父親,隻是對他内心的欲望感到不理解,但他無可奈何,北區的事權不在自己手裡,或許内心更向往的是南區,想過和平共創一個美麗的家園,如果掌握權在自己手中那就會完全不同。
那天下午韓枭獨自一個人關在自己卧室内,燈光打在幹淨的桌面上,手裡頭正忙活着一個小手工是一條項鍊,是白色的鍊子他打算裝修點小花就用白金來,但一小朵就要花費不少時間。
但是總感覺做起來沒想象的好看。
舒心的純音樂缭繞在耳旁,外邊的小雨也終于是停了,打開窗是許久未感受的清涼,聽說南區同意了那個無理的要求,心裡好像有些落寞。
在他的左手旁疊放着本日記,他有個寫日記的習慣,用手中的筆寫下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痕迹,明明是自己的日記内容卻都是離不開他的小青梅。
簡稱:小青梅的成長記錄。
随便翻就翻到了發生過的一個有趣小故事,看日期源于兩年前。
【夏,晴天
這個季節較熱,熱風刮過她發間,這個小瘋子拉着我朝前面的一個小鋪子跑,還不忘向後看我似乎在确認有沒有還活着,這天的太陽還挺大,她的長發随着跑的步子不斷亂舞動,因為她想吃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小吃,說是很好吃,她說“再不快點就搶不到了。”
最終還是沒買到她生氣的直咬牙,一句話也不說,我笑了感覺再不給她,她就快黑化了,我從兜裡抽出那個小甜品,在她面前得意地晃了晃,她搶的過去撇着嘴生氣道“原來最後一份是你搶的!”
她瞪着我,果然我無了,重拳拍打邊打邊吼“叫你騙我!”
黃昏是時間無聲的告别。
我承諾着:“以後都不會因我而讓你生氣。”
“一言為定。”她說。】
南區
冷重正處理那些花費許久的心血文件,拱手讓人會不舍,他備份了些便将一把樣品槍裝進一個秘密箱裡交給了張南氏。
張南氏歎了口氣拍了下冷重的肩,他自己一樣也很無奈,被逼迫至崖邊隻能委服。
“張叔……你有想過為什麼北區會知道嗎?”他語氣很平淡。
張南氏沉默了許久,也許北區想知道什麼他就一定會知道,隻是時間的問題。
“北區那個人深不可測,也不會改變什麼了。”
冷重垂下眼眸,他内心是有懷疑的人,但憑借自我感覺決定不了什麼,或許每個人都不可測,也無法去探測他人的内心真實想法,就看是天意有得也有失往好的方向看,也許這是件好事。
冷重也不想困在這個低落情緒中,還是擠出笑容,用開玩笑的語氣打趣“好不容易生出來的小寶貝就要飛走了。”
“哈哈,那就再生一個。”張南氏應了他的話。
這場交換會是明天,不僅是張南氏,冷重他自己也是繁事多多。
處理完其他科研人員的小問題,冷重歎了口氣和。那些早已白發蒼蒼的科研博士人講話總感覺自己的年齡也上升了不少,應該準備準備步入老年生活了。
啟也是一直跟着,原本去是兩手空空出來後捧着亂七八糟的文件,疊得很高把半張臉都遮住了,他也聽到了那些聊天内容大部分都是他們問冷重答。
有些問題根本就不是人能想出來的也問,冷重也是想盡腦汁用一些較委婉的話來回答,不過用一句話來說就是—亂說根本不可能,想去吧。
可能他們也察覺這些話題一直聊也會無趣,畢竟冷博士是一個年輕人,所以偶爾會穿插其他話題,如私生活尤其是那年老的女博士最愛問的,每次冷重也隻是笑笑,不管三七二十一點頭就對了。
出會議廳冷重都走得很快,而啟因為捧着文件所以走得慢,走到一半冷重似乎想起什麼回頭剛想問啟就發現自己甩了他一段距離。
啟偏頭将自己的臉展露出來:“主人?”
冷重怔了小會就反回去将一半的文件捧到自己懷裡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啊。”
他對啟的語氣、說話方式也漸漸地朋友化似乎将他看作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人。
啟:“主人我可以的。”
冷重:“我也可以。”
他們回去住所的路上十分安靜,每走一步鐵制地面都會發出聲響。
走了段路程才見有一個人,冷重與他擦肩而過,那個人走得很快。
冷重斜眼掃了一眼微微揚起笑意轉過身來對那人道:“劉先生?”
劉畫聽到冷重的聲音愣了一下轉過頭來勉強笑着:“哦,原來是冷博士怎麼了嗎?”
“劉先生才發現是我嗎?”冷重沒有絲毫停頓。
“有急事走得比較快,沒注意,對沒注意。”他讪讪道。
冷重也沒過問什麼急事,走到他面前與他對視,隻是普通的對視劉畫卻感到四面寒意身體一瞬間僵了,冷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冷重:“你怎麼這麼緊張啊?我又不吃人。”
劉畫:“沒,沒有。”
“鄰北那事怎麼樣了?”
劉畫聽是這件事松了口氣“鄰北那裡我交給了後務部的人處理,因為我有事而已後務部部長也樂意接,說是讓新人能有個出頭的機會所以我就給了。”
冷重聽完點了點頭,說了句話就放他走了“走慢點,小心。”
劉畫點頭示意見冷重轉身後就走,就是走得更快了像是怕被抓着似的。
怎麼跟第一次見面完全不一樣。
他們并着走,走廊燈火明亮冷重擡頭看向啟問“剛才你覺得呢?”
啟面無表情地回了兩字:“可疑。”
冷重沒說話,不否定也不肯定,時間自然會證明一切。
反正冷的他是忙了一整天東跑西跑的,啟也是但他沒感覺反倒是冷重他感覺自己的腿快廢了。處理完大大小小的事後又返回自己的住所。
他對面的房間也開始在整理就等着某人回來,這也是冷重他安排的。
等他洗漱完也挺晚的了,但他沒有直接躺下休息而是坐在卧室的辦公桌前,經常這樣子也習慣了。
他看着桌旁那一疊文件,還沒開始做就感覺頭要爆開,冷重深吸了口氣開始像老師一樣批改作業,批了幾份後就從櫃子裡拿出一副銀框眼鏡戴着。
他平時很少戴眼鏡隻有在工作的時候偶爾戴會,戴上眼鏡之後倒像一個文雅安靜的學生。
批到一半啟又進來了但冷重沒注意到等啟叫自己後才反應過來,他身體一動推了下鏡框道:“你吓我一跳,怎麼了?”
“很晚了,該休息了。”啟說
冷重也這麼覺得,他收回眼鏡揉了揉眼睛,但他看還剩一小點想了想說“你幫我。”
剩下的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冷重移來把椅子将自己的位置讓給啟而自己則坐在旁邊,大概說了該怎麼做,啟很快就學會了。
月明星稀,屋外的風吹到屋内還有點小涼爽,冷重看着一臉認真的啟嘴角微微動了。
他是趴着看的原本就有些困意又一直盯着一樣東西看,把頭往手臂埋了埋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冷重就按自己的生物鐘了但發現自己是在床上醒來的,他第一眼是看向了辦公桌整整齊齊的。
他在床上小坐了會漸漸地從困意中蘇醒似乎想到了什麼立馬起身穿衣服。
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也是思念己久的人歸來之時……
整理完後便急匆匆的走出卧室,開門就撞見啟站在外面,不遠處桌上是準備好的早餐,但冷重他并不想吃,說是這麼說還是沾了口酸奶。
冷重緊了下眉頭随口吐槽“這酸奶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