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琛和林星恒最終放棄了對林瑩的屍體進行驗屍。
于海面色凝重地将失魂落魄的顧時琛從警察局裡接回來。林星恒因工作纏身不得不離開。
于海看着顧時琛滿臉憔悴與疲憊,心中滿是擔憂。于海知道顧時琛與他的生父繼母關系向來緊張,水火不容,可是顧時琛眼下的情況實在糟糕,他一會兒還要回公司,不放心把顧時琛一個人放在家裡,無人照料。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提議道:“時琛,要不我送你回父母家?”
顧平江是個大忙人,繼母對他涼薄,但是家中的下人總會對顧時琛照顧幾分。
顧時琛搖了搖頭,沙啞道:“不,我不想回去。”
于海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開車将他送回了位于城郊的别墅。
顧時琛下車,腳步虛浮地走在地上,于海跟在他身後,看着他那搖搖欲墜的背影,滿眼心疼。
臨分别前,于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時琛,你好好在家呆着,千萬别出門,也别輕易露面,我先去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兩個小時後我再來看你。”
顧時琛的這副鬼樣子,于海實在放心不下,隻能盡早解決公司的事情,回來照料他。
顧時琛微微擡起頭,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于海,嘴裡吐出一個字:“好。”
随着汽車的發動聲漸漸遠去,偌大的别墅裡隻剩下顧時琛一個人。他緩緩地走到客廳中央,雙腿像是失去了支撐力一般,重重地跪倒在地上,雙手扶到臉上,撐着頭,流淚啜泣。
随後更是整個人癱倒在冰冷的地闆上,掙紮着擺出一個“大字”。他雙眼無神地望着天花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林瑩的面容,那些曾經一起度過的溫馨畫面。
這些美麗的回憶,此時都變成了一把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的刺痛着顧時琛敏感又脆弱的心靈。
哭泣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面回蕩,顧時琛從最開始的嗚咽啜泣,逐漸轉向嚎啕大哭,淚水像洪水決堤一般不斷流出,浸濕了他的臉龐,打濕了他的睫毛。
這一刻,在這個無人的角落,他不是光芒萬丈的頂流,而是一個失去親人的可憐孩子。
林瑩雖然賭博、酗酒,還間接害他失去了一根手指,但是在他最需要關愛的童年時期,林瑩作為姨媽卻像一束溫暖的光,給了他為數不多的愛與光明。
……
陳思安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陳暖暖家中。剛一進門,陳暖暖便迎了上來,問道:“你今天去哪兒了?你一直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我以為你出事了。”
陳暖暖的眼眶裡含着淚水,陳思安想起當初她丈夫過世之前也是遲遲沒有回家,電話無法聯系。
他為了不讓陳暖暖擔心,努力擠出一抹笑容,撒謊道:“暖暖姐,沒什麼大事,就是手機忘記充電了,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
“你臉上是怎麼回事?”陳暖暖發現陳思安的臉上有一塊淤青。
“不小心摔了一跤。”陳思安道,“東邊的石闆路被潑了水,我沒注意滑倒了。”
陳暖暖仔細地端詳着他的臉,見他神色雖然略顯疲憊,但并沒有什麼異樣,心中的疑慮也漸漸消散。她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沒事就好。”
“自從你姐夫去世以後,我總是容易多心,你别介意。”
“沒事。”陳思安能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陳暖暖拉着陳思安的手坐下,開心地分享女兒的消息:“醫生說小小的心髒手術很成功,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這真是太好了。”陳思安由衷地說道。
陳暖暖擦起眼角,因為激動而流出的淚水,接着說道:“思安,如果不是有你幫忙,小小的病不會好。你是她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一定會努力工作,早日把錢還給你。”
“暖暖姐,還錢的事情,不着急。”
“思安,你讓我把話說完。”一向溫柔寡言的陳暖暖争着搶着要把心裡話說出來。
“我們母女将來一定要報答你的大恩大德,姐,沒什麼其他本事,等将來你成家生孩子了,姐就免費給你們當保姆,幫你照顧孩子。”
陳思安聽到這話,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默默地低下頭。他已經确認了自己的性取向,他是 gay,他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娶妻生子。
陳暖暖見陳思安不說話,因為他嫌棄自己沒文化,帶不好孩子,主動找補:“你要是瞧不上我幫你帶孩子,我還能幫你做其他事。”
她腦子裡面快速搜尋自己可以幫陳思安做的事情,表情慌張,生怕自己想不出來,沒有辦法報答陳思安。
陳思安握住陳暖暖慌亂的手,決心坦白一切:“不是的,我怎麼可能嫌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