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靠近海灘,日影傾斜,沙子地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陳百舸仍然背着柯宥進入林中。
“你在研究所發現了什麼嗎?”
“啊?”柯宥還在想父親的事,一路上空耳了好幾回,陳百舸更覺不對勁。
陳百舸再次重複一遍問題,柯宥認真回想,說:“我看到一直有獸籠運送進來,裡面都是較大型的野生動物。”
“并且裡面的野獸都沒受傷,就像是被馴養的家畜,也沒有掙紮”,柯宥補充。
“對,生物研究所不知道在進行什麼生物實驗。”陳百舸回答。
“你父親不是項目負責人嗎,他沒透露什麼嗎?”柯宥好奇地問。
果然,陳百舸從他進研究所後就一直心神不甯,精力分散,他就是為研究所而來的。陳百舸故意往這方面套話。
“你下次還會來研究所嗎?”陳百舸直接問。
柯宥不想騙他,也不想讓他卷入這件事裡,沉默不語。
森林裡光線慢慢變暗了,路程差不多走到一半。走的這條路差不多是取直線,行進越來越困難。
陳百舸讓柯宥留心觀察四周,提防野獸出沒,自己則直視前方,堅定地邁着步子。
他看到地上有一堆玉米碎屑,正疑惑,突然聽到一群鳥驚起飛走,一擡頭,猝不及防看到頭頂上方幾米處有一塊帶有尖刺的木闆,從遠處看剛好被樹葉擋住。他腳下絆到了什麼。
不對,是陷阱被觸發了,那塊木闆足以壓住一頭狼!
訓練刻下的敏銳靈活使他迅速做出判斷,拼命往前躺倒,把柯宥甩出去。
等柯宥反應過來,看到吊着褐色繩子的木闆一角壓住了陳百舸的右腳。他快速沖過去,顫抖着不敢動,心被擰成麻花,像千百根針紮過似的滴血。
繩子是和土地一樣的褐色,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柯宥懊悔地嗚咽叫嚎。
陳百舸強忍着痛對柯宥說:“快移開它。”他後腿腳踝上方紮了個洞,柯宥狠心把它拔起,萬幸隻刺入一根尖刺。
還不知道有沒有毒。柯宥把陳百舸扶起來,拿出背包裡應急物品。用紗布按壓傷口止血,酒精消毒,再仔細包紮。
陳百舸抿着唇一聲不哼,這種疼他再也不想看到陳百舸經受了。兩人都很難過。
柯宥傷的是左腿,慢慢扶陳百舸起來,現在他是更有力氣的那個。
“你下次還會來這嗎,你還沒回答我。”陳百舸不折不撓。研究院的項目和自己父親有關,他想弄清裡面的玄機。
“會。”柯宥誠實地回答。
“為什麼,告訴我原因。”他們兩人都受了傷,足見這片森林的危險。
陳百舸眼睛盯住柯宥,俊美的丹鳳眼裡流露出執着,不解,希望他坦白。
“因為......我父親是柯瑞,他被關在研究所,我相信他沒做什麼錯事,不應該受到不公正對待。”柯宥終于一口氣說出來了,不管陳百舸會怎樣看待自己。
陳百舸頓悟,同姓又辍學,他早該想到的。
“你别誤會,最近研究所動作很多,我隻是想知道裡面有什麼玄機,各個勢力都很關注這邊的動向。”陳百舸在接受任務時就被叮囑要仔細觀察,看到的東西要作詳細彙報。
“還有一點,我相信柯博士的為人,不會反對你的行動。”
柯宥聞言激動地給陳百舸一個熊抱,喃喃道:“百舸,你真好。”
神奇的是,陳百舸并沒有一把推開他,而是輕輕用手拍拍他的背,是鼓勵也是支持,還有同患難的相互安慰。
柯宥覺得自己受的傷真是太值了。他攙着陳百舸,兩人一瘸一拐互相搭着肩膀慢慢移動。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柯宥簡直像是查戶口的。
“百舸,你是獨生子女嗎?”畢竟生存嚴峻,大多數家庭隻養育一個孩子。
“嗯。”
“你是聯盟護衛隊的嗎,會來螢火辦事處值班嗎?”
“不是,但我們都歸聯盟基地管,我們是特戰隊,出緊急任務的。但有時會去螢火街區巡邏,那裡野獸多。”
柯宥開心極了,他們的聯系又多了幾分,說不定還能碰到。
光線變成橙色了,林子外晚霞滿天。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但柯宥挽着旁邊的人什麼都不畏懼。
“都給我動作快點,打道回府了。”前方一聲清脆的女聲。
還有動物掙紮的吼叫聲傳來。他們加快速度,若能得到援助會好受得多。
隻見一個穿紅色緊身短袖上衣,下身寬松工裝褲的女孩雙手抱臂倚在一輛皮卡的引擎蓋上。她紮了兩根麻花辮,辮子垂到腳下馬丁皮靴靴口處。
有兩個像她手下的人在兢兢業業幹活,收取各處陷阱裡的獵物往車上裝。看來她就是布下狠毒陷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