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藏室放了米,蔬菜,簡易餐具、廚具。在一個架子中間,他看到一個紙箱,打開,裡面是一些零食。紅薯幹、蛋白棒、巧克力,他翻了翻,竟然在底部找到一包薄荷糖。
他把一整包都拿出來,頗為欣慰地回到房艙。陳百舸仍然很不适,無法入睡。
柯宥盤腿在陳百舸的旁邊坐下,輕輕地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是冰涼的,沒有發熱。
接着他撕開一顆糖的包裝,小心地捏着糖紙把它送到陳百舸嘴邊。低頭探身用彼此間才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這是薄荷糖,能緩解頭暈惡心,乖乖張開嘴巴。”
柯宥的口吻像是在哄小孩,陳百舸耳邊一陣酥麻。嘴邊感受到柯宥手掌的溫暧氣息,與額頭殘留的溫度一緻,又聞到清甜的薄荷氣息,他不由自主張開了嘴。
一顆糖入嘴,薄荷味慢慢溢滿口腔,抿了一會兒後,柯宥又塞了一顆過來,安心的氛圍中陳百舸竟是睡着了。
柯宥聽到陳百舸平穩的呼吸,稍稍安了心,側對着他躺下,慢慢地閉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陽光照進房艙,柯宥用力眯了眯眼,左右掃視一圈。發現自己在最外側,早就離自己的被窩幾米遠,身上蓋着的是陳百舸的被子。
左側是章有逸,他安靜了不少,正坐着發呆。
柯宥對他說道:“你在發什麼呆。”
“我在想念腳踏實地的感覺,我對土地愛得深沉。”章有逸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柯宥看他能說能無病呻吟,想必和自己一樣,暈船的症狀已有所緩解。
又問:“百舸呢?”
“他應該是上去幫忙了,昨晚淩晨三點,孟姐帶着手下下網呢,動靜那麼大你沒聽見嗎?”章有逸說。
“沒有,我也去幫忙,一起上去看看?”柯宥招呼他,也沒注意到他對孟紫叙的稱呼變了。
室外一陣鹹腥味傳來,剛撈上來一網,卸下小山高的漁獲。
鱿魚、烏賊、螃蟹、金槍魚、秋刀魚、沙丁魚、鳕魚等,還有一條一米長的鳗魚靈活地遊曳在甲闆上。
裡面的魚個頭都不小,最小的也有一個巴掌大,很多都是半米長的大魚。
孟紫叙和她的四個手下正在分揀漁獲,品種相同的裝在一個竹筐裡,甲闆與艙底隔着一扇鐵蓋相通。
通過打開的洞口将竹筐用拉鈎遞給艙底的陳百舸,陳百舸拖着竹筐拉入冰庫儲藏。
駕駛室留了兩個經驗豐富的駕駛員。所以在上面忙活的隻有五個人。
柯宥和章有逸也加入陳百舸,他們站成一條線,接力傳遞着不斷從上面遞下來的魚框。
這一網處理完後,孟紫叙脫下身上的連體雨衣,摘下頭頂的漁夫帽,熱得拿帽子呼呼扇風。
孟紫叙坐在艙底的陰涼處,左邊是她的四個手下,右邊是技術人員三人,雖然他們幹的活迄今為止都與“技術”不沾邊。
“分揀的活我和我的手下就行,你們三個在底下放魚。每隔三小時上一次網,直到艙底裝滿再返航,行吧。”孟紫叙轉向右邊通知道。
“沒什麼不行的,我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章有逸搶答道。
柯宥感覺他和他的兄弟們變成了包身工,暈船還沒好呢,不舍得讓陳百舸遭罪。他臉上泛起無奈,悄聲問旁邊的陳百舸:“你現在好點沒?”
“出了一身汗,好多了。”陳百舸溫和的回答。
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收網八次,撈上來的海貨很快就要裝不下了。暈船的症狀也徹底好了,期間他們靠煮的蔬菜面條和食品罐頭補充能量,嘴巴裡沒滋沒味的。
又是一天早上,孟紫叙向大夥宣布:“收獲已經達到預期,可以返航了。”聞言坐成一堆的人爆發出陣陣歡呼聲。
柯宥還想着潛水和沖浪的樂趣呢,于是對孟紫叙說:“好不容易出一次海,我們找一處風景好的海岸玩幾天吧。”
孟紫叙想起船上帶的潛水服、救生艇等裝備,不用一用也有點可惜,于是豪爽地答應道:“沒見過世面的外邦人,我就帶你們開開眼吧。”
她吩咐駕駛員往她記憶中一片很美的海岸駛去,船一直往大陸靠,慢慢地可以看到遠處綠油油的森林。
在距離海岸二十多公裡的時候,船身發生一陣劇烈震動,大家站到甲闆上察看,竟看到一片波光粼粼。
是一個魚群在襲擊船隻,甲闆底部在噔噔作響。
這種魚嘴巴像一把尖細的利劍,背上的魚鳍像一把豎起的短刀,魚尾是個大大的鈍角三角形,兩個底角很尖銳。
孟紫叙說,是好鬥的劍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