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宥将一隻手伸到他的後背輕輕揉搓，柔聲問道：“疼不疼？”

陳百舸随後背分明的觸感一陣激靈，向一旁微微躲開。由于身上隻穿一條平角褲衩，不由得别扭起來，硬着頭皮一手擋着阻止柯宥繼續動作，低聲說道：“沒感覺，你換你的。”

柯宥這才收回手，脫下上衣長褲徑自穿戴濕衣，陳百舸分心瞅着他，時刻準備着，他一站不穩就過去扶住。

帶的裝備齊全，柯宥并不十分清楚每一樣的功能。陳百舸具有在海邊拉練的經曆，潛水也是一項重要的考察課目，自然比柯宥更專業，便耐心向他講解一番，指北針、水壓表怎麼看，在這套潛水器的保護下人能承受的水壓極限是多少等等。

他們所處的地方已經看不到海岸了，表面海水澄淨幽藍，底下卻深不見底。

柯宥暗歎，裡面的門道可真深，事關生命安危，自然是不容許出任何差池。

陳百舸向柯宥演示幾個關鍵動作，比出ok的手勢就是詢問對方狀态是否良好，雙手攤開舉過頭頂就是求救，伸出大拇指，拇指朝上就是上去，朝下就是下去。把手平放胸前巴掌上下翻動表示身體不舒服。

“對于沒有潛水經曆的人來說，第一次下海十分危險，海底危機四伏，要牢牢記住我教你的每一個手勢動作。”陳百舸嚴肅地說，教官的威嚴氣質完全顯露。

“好的，長官大人。”柯宥同樣認真回答。

又拜托章魚爺爺：“麻煩您看到我們身體不舒服和求救就把我們帶出水面。”章魚爺爺也十分認真地觀看了陳百舸的演示，咪咪眼睛笑着說好。

穿戴好所有裝備後，陳百舸先入水，帶着柯宥浮在水面上，教他怎麼調節耳壓平衡。

陳百舸用兩根手指完全捏住鼻子，嘴巴吸一口氣，再将氣鼓在鼻子裡，示意完後，說道：“耳壓平衡通過吸氣再将氣通到鼻子裡，耳腔氣壓獲得平衡。但在水裡你可能會遇到困難，一是喉嚨幹澀緊張，這時先用嘴呼吸放松喉部再做，二是隻有一邊的耳壓适應了，這時要将有問題的側起頭部擡高再做平衡。”

陳百舸右側着耳朵捏住鼻子演示，柯宥緊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伸出兩指捏住鼻頭，吸氣，鼓氣，鼻子不是像陳百舸一樣完全密閉住。

“錯了，鼻子沒有完全捏住。”陳百舸搖搖頭。

柯宥傾過身去，用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住了一點陳百舸的鼻尖，松開：“是這樣嗎？”

他浸過水的臉白了幾度，烏黑發梢滴着水，眼睛泛着珍珠般的光澤，俊美耀眼，此刻他們面對面不過兩拳的距離，事出突然，陳百舸愣住了。

沒有聽到回答，柯宥又輕輕捏上陳百舸的鼻子，這次全都捏住了：“這樣呢？”嘴角噙着笑，松手前他還意猶未盡的用食指曲起勾了一下陳百舸的鼻梁，眼底的笑意越發深。

柯宥自視自己耳聰目明，這麼通俗易懂的演示怎麼可能學不會。

陳百舸感覺好像被戲弄了，被放開後他有點羞憤，被觸摸的地方存在感變得格外強。他轉過來完全捏住柯宥的鼻子，用力比柯宥重了幾分以示懲罰。

“唔......我學會了。”柯宥口齒不清地說。

陳百舸又用手臂勾住柯宥的脖子向後重重勒了一下才解氣，恨恨說道：“又不老實了？”柯宥絲毫不為自己登徒浪子般的行徑而忏悔半分，但嘴上還是咕哝說道：“我錯了。”

章魚爺爺：“嘿，年輕人就愛打打鬧鬧。”

作為一名盡職盡責的教官，一時失去表情管理陳百舸很懊悔，一破功就嚴肅不起來了。接着他隻能松松緊繃的面部神經勉強再教柯宥在水下如何排盡面鏡和口腔裡的水。

準備就緒，柯宥對章魚爺爺說：“麻煩您引我們到海底去，我要收集一些金屬稀土。”

陳百舸反駁道：“太深了壓力過強，身體承受壓不住。跟着我，我盡量把你往深處帶，到極限了必須聽我的指令，立馬返回，能做到嗎？”

事關生命安全，陳百舸嚴肅起來。

“遵命，保證做到。”柯宥百分百相信陳百舸的話，愉快地答應了他。

事實上稀有物質得不得到沒多大關系，有了自然是錦上添花，沒有也可以找别的替代，柯宥目的在于體驗與陳百舸相互依賴的感覺，一起探索神秘的海底世界。

漂浮在水中，身體十分輕盈，柯宥攥着陳百舸的一隻手，慢慢往下潛。章魚爺爺在前面帶路，為了照顧他們也放緩了原本火箭般的速度。

柯宥跟着陳百舸的節奏做耳壓，途中耳朵沒有痛。在水下二十多米的時候，一頭一米多長的小鲨魚悠悠遊過，沒有懼怕也沒有攻擊行為，身旁還跟着一群藍白條紋的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