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效力和維護的,真的是正義嗎?
他像一個困獸,不知道腳下的路該往哪走,讓這個世界毀滅吧,他自暴自棄地想。
回過神來,丁望野戲谑道:“戚珍珍活得多惬意啊,通過意識編輯多變得毫無弱點,心硬如鐵,對一切都無動于衷,不會孤單也沒有痛苦。”
分明是故作輕松的調侃語調,但他的眉頭描繪出的卻是掙紮痛苦的神色。
陳百舸走到他面前,用拳頭重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歪頭看着他,挑釁道:“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樂衷于傷春悲秋了啊,你還記得訓練營的規矩嗎?”
“不服就下戰書,看不順眼直接幹。”
丁望野擡起失落的小圓寸頭,那段連狗都看不順眼,被驢尥蹶子的“峥嵘”歲月如電影版般重放。
“那想這麼多幹什麼,拿出鋼鐵戰士該有的強悍内心,當你頂着這副軟弱的面孔出現,得問問訓練營時期的自己同不同意。”
訓練營時期少年意氣,産生的豪情壯志真實鮮活,丁望野醍醐灌頂,重要的是自己認可自己,除此之外外界的所有東西都不能影響思想的主體性。
與其糾結這麼多,倒不如行動起來,主動做些什麼,哪怕隻能産生一點點影響。
捶得那一下真沒手下留情,丁望野後知後覺捂着火辣辣的肩膀,扮成氣呼呼的面孔埋怨道:“要謀殺的話請不要這麼正大光明好嗎?”
眼見丁望野又變回原本的樣子,陳百舸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他相信丁望野。
心頭的陰翳一掃而光,丁望野問道:“你們準備好了嗎,潛進研究所較為穩妥的方式,就是混在防守隊伍裡。”
陳百舸笑着回答:“和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柯宥對陳百舸眨眨眼,陳百舸抿唇微笑。
丁望野:我好像錯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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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研究所上午九點交班時刻。
陳百舸領着一隊人前往交班,他們踢着整一的步伐,頂着嚴肅的軍容與在大廳集合的前一班士兵交接。
準備交接的班長眼尖的發現,隊伍裡十幾人,從頭到尾像模像樣,與平常交接的隊伍截然不同,除了吊車尾的那個。
他頭發過長快要遮到眼睛,明顯不符合規制,身姿雖然挺拔,但邁的步子跟不上大隊伍,好像是混進專業隊伍裡的路人。
班長對前來交接的陳百舸問道:“最末那個兵是你們這個班的嗎,怎麼路都走不齊。走得跟個機器人似的,而且我看你覺得有點陌生又有點眼熟,這次怎麼不是一班來?”
陳百舸回答:“我們是特戰隊的,應你們隊長的要求過來替他值一天班,隊末的那個是新來的。”
護衛隊和特戰隊相互幫忙是常有的事,班長沒有想這麼多,拍拍陳百舸的肩膀道:“不愧是特戰隊,你走起路來就特别有氣勢,就是那種勁勁地,很好很酷,回去可得給末尾的隊員加練啊。”
應班長要求,柯宥出列演示自己剛才的步伐,全隊都看到了他備受質疑的走姿。
“大夥都看見了吧,這可是反面教材。”班長性格還蠻随和,大方的将陳百舸誇了一頓,還不忘拉踩末尾的柯宥:“頭發也該剪了,你又不是5t5。”
班長走後,隊伍哄笑,阮竹抹着溢出眼角因為憋笑很久産生的淚花,語重心長地對柯宥說:“忘了提醒你不用随時随地都踢正步,而且踢正步千萬别同手同腳,這樣會很滑稽。”
柯宥揚起45度的臉望天:“我已經很努力了。”
陳百舸收斂神情,看上去波瀾不驚,走到柯宥面前。
他極其細緻地将柯宥的劉海撩到兩邊,别到耳後,正了正軍帽,擺正他的手臂,将腿抻直,擺出半步該有的步幅,說:“記住,正常走路不用把步子邁到最大,挺胸擡頭收腹。”
柯宥說道:“是,隊長記得教我。”
帶來的隊員都是陳百舸十分信任的,他們自願冒險,摩拳擦掌,等着配合隊長幹好這件事。
陳百舸将隊伍分散到不同的樓層、部門,随時保持隊内通訊,四處尋找柯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