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漾姐下午就走的原因，飯後一堆人移到客廳聊天。
徐姝茵第一次見漾姐，所以被她拉住聊的比較多，蘇橙月就隔着她們兩人和陸思绮一起。
也許葉淩楓和季廷舟都在的原因，徐姝茵跟漾姐聊得起勁，幾乎忘掉蘇橙月的存在。
陸思绮則是不怎麼想見到徐姝茵而經常離開座位。
最後一次離開，她拉上蘇橙月一起。
“橙月，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總是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有啊……”蘇橙月心虛道。
“沒有嗎，”陸思绮走在前面，帶她往後院的仙人掌園地走，“最近老看到你跟林燕翔一起放學，我還以為他惹了事叫你幫忙呢。”
“他會惹事嗎？我看他除了送外賣就是練球，晚上還會熬夜寫作業，應該沒有時間去惹事吧？”
蘇橙月認真說，陸思绮卻一臉嚴肅。
“他給你的印象蠻好的嘛！”
陸思绮雙手背在身後，邊倒着走邊盯着她看。
“因為每次跟他的接觸，他都在重複做這幾件事，”蘇橙月沒察覺到陸思绮抿着嘴，繼續道，“一開始他确實逃課又不愛交作業，但是後來他都改了。”
“喔，那你覺得他這個人怎樣？如果讓你一句話評價他的話。”
陸思绮停步認真盯着蘇橙月，生怕錯漏什麼重要信息。
蘇橙月想了幾秒，回答她，“我覺他做事認真起來的話，會很厲害。”
“……比如說呢，拿個最近的案例說一下，我挺好奇他到底哪方面比較優秀，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的。”
“比如說送外賣，他為了省時間能多接一單，他竟然把湘城的地圖背熟，抄出最近的小路，”
“嗯，”
“他上一秒還在開玩笑，可下一秒上場打球能立刻進入狀态，并且在每一場球賽上都有新突破。”
“……嗯，”
“在他逃課時，學習成績很爛，像塊朽木，但他一旦認真起來，各科成績馬上逆轉………”
“那葉淩楓呢？”陸思绮打斷她。
“……呃？”蘇橙月這才注意到陸思绮根本不是真的想聽她對林燕翔的評價。
陸思绮是想知道，葉淩楓和林燕翔，誰在她心裡的評價比較高，主要是她眼裡的葉淩楓，到底是長成怎樣的。
“他，我……”
我不了解他……她在心裡默念，但沒敢說出來。
“他怎樣嘛？你應該最了解他，至少比林燕翔能多說出幾個案例出來吧？”
“……”
蘇橙月發現她一件也說不出來。
她緊張摳起自己的小拇指，垂着頭像在等待大人批評的小孩。
“他的話，不管他準備做什麼，我都覺得他能做到，做好……所以很安心。”
“因為安心，信任他，所以拿不出一件能評價的事來？”
“……”
“算了，”陸思绮看她左右為難的樣子，轉身繼續往前走。
蘇橙月跟在她身後懸吊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陸思绮在園地旁邊的小木屋拿出一個籃子和一把鐮刀，走進仙人掌園區。
“要過來一起割嗎？”陸思绮發出邀請。
“我……不會割。”蘇橙月驚奇的看向陸思绮。
“得，那你幫忙澆水吧，”陸思绮往後揚了揚下巴，指向那一地的蔥和菜，“木屋裡有水鞋，小一号的是葉淩楓的，湊和着穿吧。”
那菜是剛種的，上次她拿仙人掌過來的時候，還沒起那塊地。
蘇橙月家後院也種菜，平時拉水龍頭來澆的，也算是有經驗了。
隻是他家這個園地比她家的大上許多，她家的也就六、七個平方，平時站在外圍欄拿水對着灑就行。
可他家的看上去起碼二十多平，外面一大半用來種各種仙人掌，繞進裡面的才是種菜，不進去都不好澆。
她站那磨蹭着。
陸思绮對着一棵米邦塔下了一刀，“不方便幫忙嗎？那等下我來也行。”
“不是的。”
蘇橙月轉身去小木屋找水鞋。
木屋暗暗的，她找不到開關就索性穿進去，園藝工具挂在牆上，水鞋就擺在牆腳下。
小一号是葉淩楓的。
說的小一号，但是她穿進去是真的寬松，走路都怕它從後腳跟脫出來。
她隻能提腳尖走路。
軟水管是放在菜地的中間位置，較窄的一條小過道。
水龍頭的接頭是調好的水柱大小，她拿起來旋轉開關就可以噴灑。
陸思绮割了片仙人掌，回頭問她，“你要仙人掌嗎？”
蘇橙月扭頭看她籃子，割了好幾片進去。
“這是給漾姐割的，她要帶去吃。你想要的話，我幫你割啊。”
“我要兩片好了。”
“嗯，”陸思绮轉頭去割仙人掌，“墨村大部分人都超愛吃仙人掌喔，熟的生的都喜歡。”
“喔，”
蘇橙月邊澆水邊聽她說一些關于墨村的事。
聽着聽着，後邊很久沒傳來陸思绮的聲音，說一半的話沒給她說完就那麼斷掉。
她覺得奇怪，扭頭回去看，發現身後的陸思绮早不在了，換成了葉淩楓。
他是直接踩進來的，沒換水鞋，此刻正在割仙人掌。
她下意識低頭看腳下的水鞋，不自然轉過身去繼續澆水，裝作沒看見他。
雖然背對着他可以減輕壓力，但她臉上的火辣時時刻刻在提醒她，葉淩楓就站在她身後。
澆完一半的菜地時，她身邊多了一個人。
即使在這陰天之下，她仍感覺到她的身體被籠進一片陰影之下，被熟悉的氣息包裹住。
她的呼吸滞地停了一下，悄悄掀眼往上瞧。
同一時間，他接過她手上的水管，把水關掉，“誰告訴你這菜地要澆水的。”
“……”蘇橙月的腦中第一時間閃現陸思绮。
手足無措，搶回水管擰開，邊繼續澆水邊假裝鎮定的跟他說，“腳下都是泥土，你還是出去吧，我都澆一半了，順便澆完。”
實在是緊張，她轉向一邊去澆。
更多的是怕徐姝茵出來看到後誤會傷心。
旁邊的空氣沉寂下來。
她以為人走了，忍不住扭過頭去看。看到他還在，心裡吓一跳。
又局促不安起來，身體緊繃得澆水的動作都顯得那麼僵硬，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濃濃的緊張。
他低低叫她一聲，“蘇橙月，”
“……什麼？”
“是不是隻有看到我才會緊張？”
“……”她兩隻手抓緊水管，因為他這句話而腦子一片空白。
她越是沒回應，那壓迫感就越逼近，心也像是被人給拿捏住般，按在那裡動彈不得。
但她還是擠出虛弱的兩個字騙自己，“不是。”
剛一說完就後悔，否認即是承認，她此刻更加緊張了。
他淺淺發出一聲嗯，随之提醒她，“菜要被你澆爛了。”
她猛地回神，發現她對着一顆菜澆了許久，已經被她澆到趴下。
猛地抽手。
緊張加上尴尬，臉頰通紅的她激動想解釋，“我在想着回答你的問題，所以……”
話沒說完，她又驚恐發現手上的水龍頭正對着他的腰腹噴射。
她一下子谔住。
葉淩楓則是波瀾不驚地接走水管關掉閥門，沒理會衣服在滴水，反而繼續追問她，“林燕翔能讓你這樣緊張嗎？”
他臉上跟平時一樣平靜，說話的聲音也是溫溫淡淡的，她卻被炙熱的氣息燒得撐不住。
扛不住，她就逃。
彎腰脫掉腳上的水鞋後，她拎起就逃之夭夭。
見狀，葉淩楓隻是不急不慢地抖掉衣服上的水。喉結滾動，連吞咽的口水都是甜的。
他喜歡她激動到手足無措向他的身體攻擊，比如昨天撞他的那一下，把他一直以來的陰郁和沉悶都撞掉了。
第一次忍不住嘴角上揚，愉悅的色彩出現在眼底。像黑暗了好幾年的角落，終于照進一束陽光。
心裡被神經亢/奮後的情緒一波波溫柔攻擊，填滿。
就像回到小時候拿到籃球時，那種一碰到籃球就莫名激動莫名興奮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必須要去做一件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讓手上的籃球命中籃筐。
另一邊，葉淩楓跟蘇橙月之間的互動被葉劍十給看到了，他在蘇橙月出來前離開後院，避免撞到後尴尬。
這是他自葉淩楓媽媽死後，第一次在葉淩楓臉上看到屬于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