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九點五十分。

西城區YL街道，西城區大劇院。

沈涵看着眼前燈光通明的劇院，不由得多瞅了兩眼路燈下的路牌。

劇院？

是這個地址沒錯，吧？

道顔隻給了她地址和時間場地，卻沒有給她聯絡人的姓名，沈涵隻能祈求道顔能按時出現。

西城區大劇院建在臨河邊，主體建設采用黑白灰色調，沒有垂直的牆體，建築采用幾何設計，從外面看就像一個橢圓形的石頭。

華燈一挂上，這顆“石頭”像半月一樣發着柔和的光芒，倒在河邊，如夢如幻。

劇院總體占地面積大約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劇院内部包括一個一千六百多座的歌劇廳、一個三百五十座的劇場以及三個排練廳。

歌劇排練廳、芭蕾排練廳以及交響樂排練廳。

沈涵站在劇院大門外，看了看劇院海報信息，海報信息旁邊的虛拟光屏上，有一則通緝令——

A級通緝令。

沈涵，女，26歲，前帝娲反叛組織，抵抗分子，極度危險人物。

潛逃在東城區與西城區。

希望廣大人民群衆積極向三鴉機關提供線索，對提供有效線索或直接抓獲懸賞緝捕人員的個人或單位，三鴉機關将根據有關規定給予獎勵……

附上一張她逃跑時的照片。

沈涵低下頭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三鴉的外套她扔車上了，現在身上這一套泡過水，雖然已經幹了，但穿在身上有點難受。

最重要的是，得換裝了。

沈涵看了眼劇院海報的演出時間，八點鐘歌劇廳有一場音樂劇，而小劇場廳則有一場古典音樂會。

道顔約她在古典音樂會演出廳見面。

所以，這個時間段，進入劇院的人很多。

沈涵看着打扮盡不相同，形形色色的人。

窈窕美豔的女人、溫文爾雅的男人，以及長得一般和不好看的——

那個女的，那個男的。

每個人都笑語盈盈地和諧交流，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那麼自然。

然而，道顔卻說這些都是假的。

這些不過是一個程序的模拟。

沈涵望着人流出神。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假的，就好了，在道顔說的那個真實的世界，帝娲非但沒有淪陷，還很強大，她沒有被三鴉追殺……

叮的一聲，勾回她的思緒。

劇院廣播響起歌劇廳演出即将開始的消息，檢票口通道關閉。

沈涵溜達進歌劇排練廳，打算換一身行頭。

過道裡面來往的人不多，要不是正在排練，就是正在換裝準備上場排練。

沈涵跟着指示牌找到女裝更衣室，打開門，意外的一個人也沒有，應該全都到前頭排練去了。

她迅速摸了套與現在身上的衣服風格毫不想幹，自己能穿得下的服飾，走進更衣室裡換下身上那套半幹不濕的衣服。

沈涵望着試衣鏡裡面的臉，右邊額頭處傷口的血漬已經凝固，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傷口應該不深，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手指勾下幾縷留海遮了遮臉，頭上再戴上一頂裝飾用的蕾絲邊小帽子，将白色的蕾絲調整一下方向，虛虛掩住半邊臉。

沈涵打開更衣室，将換下的衣服卷作一團塞進垃圾桶裡，順手又脫下鞋子，一并扔掉。

她回過頭，想找雙運動鞋，卻沒有合腳的，退而求其次換上雙平底單鞋，再次照一照鏡子，全身上下整套下來，挺搭的——

就是顯得身材有些臃腫，有些矮。

成功變成——那個女的。

沈涵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離開更衣室。

走出歌劇排練廳，沈涵站在小型演出廳的門口外，靠在柱子後頭仔細觀察着進出的人，直到音樂會中場休息，道顔還沒見人影。

晚上二十點三十分。

古典音樂會的演出時間是晚八點到九點。

就在沈涵以為道顔要放她鴿子時，燈火交錯的長廊裡終于跑過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道顔快步走過劇院的長廊，往古典音樂會演出廳跑。

因為安羽的要求，她一直忙活到八點多才走出三鴉總部的大門，然後全程超速飛過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她應該會收到幾張空中超速罰單。

她買的是今天晚上二十點古典音樂會的票，導航記錄裡也有這條提示，沈涵應該會留意到。

可現在已經晚八點過半，她有點擔心沈涵已經走了。

絕對已經走了，沈涵是個很注重時間觀念的人，到點人沒到，她才不會再等多一刻。

“道顔……”

聽見熟悉的聲音，道顔回過頭，看見一個人影從柱子後頭走出來。

及踝的淺藍色長裙，搭着件紗質薄外套，頭上還戴着蕾絲配飾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腳下踩着雙平底單布鞋。

道顔：“……”

要不是跟這姑娘相處多年，道顔一時還真沒認出是誰來。

一句話總結，就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