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我也得走了,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留下來就是死。”
姚鴻與沒有猶豫,“去吧,剩下的交給我們。”
沈涵聞言,不知怎地眼圈忽地就紅了。
姚鴻與見狀,笑容頓了下,他道:
“又不是生死離别,幹什麼搞得這麼傷感?難道你不相信我們能幹掉他們?”
頓了下,他撓撓頭,半開玩笑問:
“難道你們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沈涵眨着泛紅的雙眼,水霧在眼眶裡閃着,硬是将淚珠逼了回去,霧蒙蒙的看着兩人。
她笑笑,以同樣的語氣回答:
“對啊,有很多事瞞着你。”
接着她又搖搖頭,拍拍姚鴻與的肩膀。
“我當然相信你們的能力,我隻是……隻是開心,在這裡也好,在另一個世界也好,能與你們共同作戰,很開心。”
華亭在真實的世界裡,還活着,可老魚,卻不在了。
能和當年一同在帝娲學院訓練過,一起并肩作戰過的小夥伴再經曆一起槍林彈雨,再一次離别,沈涵免不了傷感。
華亭看着三鴉武裝部隊已全部退出操場,然,熟悉的監控儀嗡嗡聲從上空傳來。
她舉起槍,一槍解決掉離得最近的監控。
“你該走了,别婆婆媽媽的……”她對沈涵道,“你沈涵是這麼矯情的人嗎?”
說話的同時,華亭一把将閉口不言臉色陰沉的安羽交到她手上。
沈涵握住安羽被反剪的手,盡管沒擡頭看,但她能感受到某人死亡的凝視正落在她的身上。
沈涵沒有理會這灼熱得仿佛要将她生吞的視線,看着華亭二人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你們怎麼離開這裡?”
三鴉的武裝部隊已将整個帝娲學院包圍起來,如果她們手上現在不是劫持着一個安羽,三人早就被掃成了馬蜂窩。
她話音剛落,淩烨的聲音倏然從耳邊響起:
“看上面。”
三人聞言擡起頭,小型戰鬥機穿過雲層,緩緩下降。
姚鴻與眉眼一彎,搖搖頭笑了聲:
“你小子……”竟然沒走。
華亭看着沈涵嘴角不住地溢血,知道她正在硬撐,其實時間不多了。
“把這黑心玩意帶走吧。”
沈涵點點頭,看着二人,認真又補上一句,“小心些,還有,保重。”
姚鴻與聽見她話,眼裡閃過一絲了然,朝她點頭:
“好,祝你好運。”
沈涵抿抿唇,眼中的霧氣又起。
“沈涵。”淩烨冷不丁叫了聲。
沈涵應道:“你說。”
“如果你們所說的世界是真的……”
他頓了下,才道:“屬于你們的道顔回去了,能不能,把我的道顔還回來?”
沈涵沉默一秒。
她低聲開口,老實回答,“抱歉。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通訊那端的淩烨沒有回話,一聲歎息輕輕傳來。
沈涵推着安羽往噴泉走去。
“對不起,這并不是我的本意。”沈涵對安羽道,“做不成情侶,我們還是發小,我得将你從這個變|态的世界救出去。”
安羽側了側頭,他比沈涵高上一個頭,沈涵扣着他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正好噴灑在他的頸側,有些癢。
“沈涵,我不會讓你跑掉的,你若敢跑,我打斷你的腿。”
沈涵低頭看一眼已經停止流血的雙腿。
“你已經打斷了,要不是有血清撐着,我現在根本站不起來。”
她接着輕笑一聲,“被劫持的人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鼻子一癢,她擡手抹了下,袖子滿是血。
安羽察覺她的異狀,側眸看了眼,眉頭微擰。
“你被自己的異能所傷?”
沈涵擦拭着糊了一臉的血。
“不。”
她道:“我被你所傷。”
安羽聞言,瞳孔劇震。
是的,她每回受傷,都是因為他。
沒有他的命令追殺,她不會如此狼狽。
她身體之所以負荷,是因為他逼的,之前是,現在也是。
非他的本意,卻因他如此。
而她的雙腿,更是他親手打斷的。
“我……”安羽頭一回,将話哽在了喉頭。
他垂眸,看着被血色染紅的臉容,她眼圈紅紅的,睫毛上還帶着濕意,臉色慘敗至極,竟是将死之相。
安羽心頭一驚,“你……”
剛剛看她确實臉色不太好,明顯是異能用到了極限,現在看來,她不隻是極限,而是在強撐,連身體都在崩潰。
沈涵不知道他腦中開幾百遍會,走到噴泉邊時,她并沒有第一時間推安羽下去。
“安羽。”沈涵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記住,别太過責怪自己。”
安羽一時不明白她說的話什麼意思,肩頭忽地一重,沈涵将下巴抵在他的肩窩處,将部分重量壓在他身上,一如以往。
“我知道這并不是真正的你,但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想我們是做不成情侶的。”
安羽垂着眸,他無法看到沈涵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心跳聲。
很慢很慢。
她的語氣出奇的平靜,平靜中又帶着讓他無法忽視的悲傷難過情緒。
“我們還是做回發小吧。”
她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研發什麼虛拟遊戲的,我也不該讓你接觸茜,千萬别太自責。”
“記住,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
“還有,我不怪你。”
沈涵說完,一把将聽不太明白她的話,腦子一片空白的安羽用力推進泉水裡。
撲通一聲,濺起的水花沖唰掉沈涵臉上的血漬,整個水面閃了閃,周圍的樹蔭也跟着忽現忽暗。
沈涵扭頭一看,四周的樹木冷不丁的少了一半,如同被擦除掉一般,毫無痕迹。
周圍的事物也跟着閃現,有些閃着閃着就直接消失掉了。
“開始崩塌了……”
沈涵望一眼自己的手,上面的血漬也在閃現。
她揚起抹笑意,沒有回頭看華亭幾人走沒走,直接一頭紮進泉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