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推我下來的。”

道顔：“哦。”

就說呢，這貨根本不相信，怎麼可能會跳下來。

頓了下，她望一圈，“怎麼不見礦泉水？”

“那隻貓？”雷钰問道，“别跟我說連那隻貓是真的。”

道顔點頭。

“不但是真的，還是個真人。”

三人：“？？？”

道顔隻得将水湶上線的事情言簡意赅說了一遍。

三人從一臉震驚到二臉懵逼再到槽多無口。

裴越道，“他應該沒跟我們關在同一個房間。”

陸離站起身，“等他倆醒來，我們就得反擊了。”

“加油沈涵。”道顔望着艙回的人，“趕緊醒過來。”

然而，躺在沈涵隔壁的人率先醒了過來。

安羽的腦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睜開雙眼，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儀器，直到視線落在圍在他身旁的幾人身上。

又好半會，連自己是怎麼坐起身，怎麼下的地，他都沒有知覺。

整個人處于完全懵逼的狀态。

“沒事了，我們都安全的回來了。”裴越安慰他，“緩一下，緩一下就好了。”

道顔伸過手，掀了下他的眼皮。

“眼神渙散，神智不清。他在遊戲裡的時間比我們所有人都長，一時半會沒緩過來，很正常的。”

“我……我……”安羽轉動着煙灰的眸子，看着幾人，全身都在顫抖，話到嘴邊愣是無法說出口。

“噓~”道顔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回來了，都會沒事的。”

“不……不，我都做了些什麼……”安羽眸中一片迷蒙，“我，我都做了什麼……”

道顔安慰，“沒關系，都是假的，我們才是真的。”

安羽紅着眼圈搖頭。

“不，那些異人都是真的。”

裴越拍拍他，“别怪自己，遊戲裡面的世界擾亂了你的心智，你還被洗腦……”

安羽臉色慘淡，“異人以及擁有異人基因的人都是真的，不，還有普通人，有些普通人也是真的。”

裴越望着他，“沒事的，事情都是假的，别責怪自己。”

安羽對上他的視線。

“我開槍打了你，你差點就死了，還有實驗，實驗緻死了很多異人，還有改造營，死了很多人。”

他崩潰喊道：

“我殺了人了，怎麼會沒事？我殺了人了，我殺了很多人，我害死了很多人——”

衆人沉默幾秒，相顧無言。

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安羽伏在恒溫艙邊，劇烈的喘息着，心口如壓着巨石般，仿佛怎麼也喘不上氣。

裴越扶住他，“聽着，那不怪你，是裡面的世界侵蝕了你的腦袋。”

“可是——”安羽望着他，臉容死白，“我殺了人，我在裡面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絲毫沒覺得不對，我是一個壞人……”

“不不，你不是。”裴越搖頭，“你不是，你是好孩子，從小就是，你是一個好人。”

安羽否定搖頭。

“我殺了人，我是壞人……”

陸離望着他，沉聲打斷道：

“是我們。”

“是我們殺了人，不單單是你。”

道顔擡起眸，聲音虛弱，“對，是我們殺了人。”

安羽回過頭，望着幾人，又望一眼還沒醒來的沈涵。

他愈發崩潰。

“我還開槍打了沈涵，我打了她，我怎麼會開槍打她，我怎麼舍得……”

衆人聞言，都愣了下，齊齊瞪大了雙眼擡頭望向臉色難看至極的安羽。

不禁吊起一顆心來，皆是怕他下一句話說的是他殺了沈涵。

萬幸的是，沈涵下一刻從恒溫艙裡醒了過來。

“太好了。”道顔撲上前，“沈涵，你沒事，太好了。”

衆人不由自主又齊齊呼出一口氣，剛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醒來就好。”

裴越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阖了阖眼，長長吸一口氣，捂着心口的手才緩緩放下來。

剛剛安羽沒說完的話，差點吓得他心髒病發。

沈涵望着圍在身邊的人，隻懵逼一秒，很快就回過神來。

“沒事，都沒事。”

說話的同時，她扭過頭，對上那雙染着血絲的雙眼。

安羽定定看着沈涵，雙眸裡的水霧瞬間漫起，帶着瘋狂的眼神一緩，露出熟悉的神色來。

委屈，難過，以及害怕。

他張張口，似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眼眶裡盛着的水霧湧出，彙成他無數的悔恨滑落。

沈涵見狀，本就紅着的眼圈也浮上水意，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得任由眼淚默默落下。

室内幾人互換了個眼神，壓抑的情緒蔓延在衆人當中。

在虛拟世界裡面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對于已發生的事情，頗感無力。

空氣隻沉寂了幾秒。

裴越打破沉默道：

“夢澤和老楊也不知醒來沒有。”

道顔回答，“應該快了，程序已經開始崩塌，他們很快就能醒過來。”

正垂着頭的陸離忽地擡起眸，她低聲道：

“外面好像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