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一個眼刀甩過去，水湶立馬閉嘴。

裴越拍拍他的肩膀，無聲示意他少惹黑無常。

前方再次出現炮火轟擊的聲音，爆炸聲中夾着一道暴躁的聲音：

“回來的感覺真特麼好！擋我道者，都給我去死——”

水湶一聽到這個叫罵聲，眼角忽地一跳。

在一層循環了十八回，被方夢澤這個嘴毒的女人罵了十八回，想忘記得難。

陸離頓住手中的槍，“是夢澤。”

果然，煙塵散去，一男一女兩道身影踏着一地的殘骸，邁着六親不認的腳步大步而來。

他們正是從一層虛拟程序中醒來的方夢澤和楊碩明。

方夢澤揚着笑臉，“沒來遲吧，我們沒錯過什麼吧？”

楊碩明一腳踢開擋路的屍體，“可算是人齊了。”

裴越望着兩人，松了口氣，“你們沒事就好。”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暴躁想大開殺戒。”方夢澤嘿嘿笑道。

她眼角瞥見水湶，上前打招呼，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喲，年輕人，聽沈涵說，你出色完成了任務。”

水湶睨她一眼，肩頭一斜，卸了她的手。

“你還好意思提？你能不能做個人？”耍他很好玩嗎？

“不能。”方夢澤道，“我是神。”

“滾！”

神tm神，連個代碼都要别人完善的神！

方夢澤一巴掌拍過去，作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狀：

“上二層做隻貓總好過在一層吧，你知道我們在一層循環了多少遍嗎？”

水湶下意識問，“多少遍？”

方夢澤收起開玩笑的表情，神情疲憊：

“據不完全統計，三十七遍。”

這還是她記住了的數據，還有那些沒記得的循環，真正肯定不是這個數。

楊碩明抹把臉歎一口氣，“記不住有記不住的好。”

剛剛聽完方夢澤的解釋，他每一回都被清掉所有記憶，每一回循環都不知道。

不知道，反而是最幸福的。

同一個事件，循環幾十遍，他可能會瘋。

華亭掃幾人一眼，“看來你們玩的‘遊戲’不比我們的容易。”

方夢澤撅嘴，“簡直想死。”

“先别死了。”陸離催促幾人，“先讓他們死吧。”

雷钰一手握槍，一手撚起雷電，站在最前頭。

“管它是真是假的。”

反正，幹就對了。

*

安羽聽到樓下的槍林彈雨，心下一揪。

茜看着他，手撫上安羽的臉，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多虧了你，安羽，我們的種族一直隻能去模仿你們的情緒，無法真實去感覺到，觸摸、親吻、開心高興、幸福……”

“可是——”安羽退開一步，“我感覺很難受。”

“對不起。”茜望着他，“我知道你很難承受兩個世界的差别，你在糾結兩個人生。”

“不，不是。”安羽搖頭，“我沒有在糾結，我做的那些事情……”

他隻是在害怕，很害怕。

頓了下，她眼珠子一轉，笑容落下。

“原來這就是愧疚的感覺。”

安羽沉聲道：“隻有壞人才會做那些事情。”

茜搖頭，“你隻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而且，那隻是一個虛拟的世界，所有的事物都是假的，你沒必要感到難過。”

安羽拂開她欲觸碰的手。

“可我殺了人。”

他指責道，“你利用我，得到這些異能。”

“你這是怪我嗎？”茜擰眉，露出楚楚可憐的姿态，“我隻是聽從種族的指揮，他們要求我融入你們，得到你們的信任。”

“……之後，進入虛拟的世界，可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選擇，我隻不過是融入了其中。”

安羽冷聲道：“不，這一切都是你的謊言。”

茜：“我除了沒有告訴你世界的真相，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了不是嗎？”

安羽連連後退幾步。

“不不，你讓我和沈涵他們自相殘殺。”

他捂着額頭，眸中盡是忐忑不安，“我還開槍打了她，我怎麼求她原諒？怎麼直視她的眼睛？她可能甚至都不想看見我這個人。”

“她怎麼受得了。”

安羽低喃道，“我又怎麼受得了，腦子有一段開槍打斷她雙腿的記憶。”

“你在怪我？”茜絞着手指，沉重問道。

“對。”安羽擡眸，冷漠看着她，“我怪你，我怪你們，本來這一切都不應該發生，可偏偏，它發生了。”

本來，他能一直當沈涵記憶中的那個發小，那個聰明睿智卻不擅人際關系但善良的發小，而不是現在這個滿手都是鮮血的瘋子。

茜見狀，一種名為‘難過’的情緒上湧，她反駁：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自己也承認，你的所有決定，都是你自己做的。”

她想了下，坦白道，“除了删除掉屬于沈涵的記憶，我們沒有對你做出其它的改變，唯一不同的是，你的人生中多了一個我。”

安羽聞言頓住。

“在帝娲學院……”

茜上前兩步，“進入帝娲學院，接近你，與你交朋友，與你建立關系，與你相戀。”

頓了下，她繼續道：“但我并不能真切的感受到你們人類所說的情緒，我感受不到你說的那種愛意，那種喜歡，那種……幸福。”

她握起安羽的手，“直到現在，我終于能感到愛、喜歡，愉悅……所有的一切，我感覺我的心髒被這些情緒塞滿，我感覺……很開心很幸福。”

“現在，我終于可能回應你的喜歡，安羽，我也喜歡你。”

安羽一把甩開她的手，凜聲道：

“你将我的沈涵從我的身邊奪走，還妄想代替她。”

茜聞言臉色微變。

她急忙解釋道：“你沒有沈涵的記憶，我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進入你的世界，根本沒有代替誰的想法。”

安羽陰沉的眼神掃過她，聲音一如既往的冷：

“我即便沒有沈涵的記憶，我也不會忘記我的沈涵，你不應該代替她接近我。”

“我沒有。”茜搖頭否認，“我一直以我最真實的一面與你相處，我從來沒有對你撒過謊，我從來沒有刻意模仿過誰。”

望着安羽帶着嫌惡的神情，茜頓覺心中有什麼堵上一般，有些喘不過氣來，連着眼眶也開始發熱。

“我愛你，安羽，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

安羽冷眼望着她，剛想說話，被一道咳嗽聲打斷。

“咳咳——”

雷钰略尴尬的聲音響起：

“那啥，我們是不是來得不太是時候？”

還以為這貨會有什麼危險，大夥又是異能又是扛槍的幹掉負一層的機械人趕上來，沒想到，這兩貨竟是到這邊灑狗血來了。

方夢澤拍拍他的肩膀，“别打擾人家啊。”

說着她連連朝被打斷對話後有些懵逼的二人，擺手：

“别管我們，你們繼續，繼續啊。”

好久沒看過這種狗血替身文學劇情了，新鮮得不要不要的。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