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安羽？你們是嗎？”

安羽臭着張臉，不說話。

這個天才，也有被坑到的一天，指揮官見狀愈發的好心情，他回答道：“不是。”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沒走出兩步又回過頭，忽而對衆人賤賤的說了句：

“或者還是呢？”

衆人：“……”

*

風昊飛船。

一行人再一次站在落地舷窗前，遙遙望着漸遠的巨大飛船。

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誰也不敢出聲打破這一刻，仿佛出聲就會發現這又是一場模拟，他們還在模拟艙裡。

好半晌，直到水湶再也忍不住這詭異的沉默開口問：

“這一回，我們是真的逃出來了吧？”

幾人互相望一眼，沒有肯定的答案。

被虛拟與現實欺騙過太多次，多得連自己的真實存在也開始質疑，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除了安羽。

而安羽眼裡的波濤洶湧自看到沈涵後已慢慢回複平靜，專注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虛拟與現實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沈涵被他盯得發毛，她眉頭擰了擰，終是沒有說什麼。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彌漫着有些低壓的旋渦，它無法爆發，而是将這兩人吞蝕進去，問題無法解決，就一直在旋渦中心裡出不來。

氣氛壓抑，衆人各自心思，也沒多注意兩人。

裴越盯着太空中z星人的飛船，喃喃開口回答水湶的話：

“真的吧。”

陸離卻道：“除非，我們對他們來說還有别的利用價值。”

華亭轉着眼珠子望一圏衆人，說出現下的狀況：

“他們赢了。”

雷钰緊繃的肩膀頹下，“是啊，他們赢了。”

方夢澤一拳錘在舷窗上，憤憤罵道：

“好氣啊，好想鲨了他們……”

楊碩明眼神沉了沉：“你不是一個人。”

沈涵歎一聲，“可我們隻鲨了他們一堆0和1。”

道顔接話：“最後還被坑了。”

道顔扭頭瞅一眼遲遲沒有回話的安羽，她道：

“你這個帝娲學院的天才，竟然被坑了。”語氣頭一回沒有落井下石，更多的是對現實狀況的無奈與不甘。

水湶接腔，“我們也反複被坑了。”

聽見兩人的話，安羽才擡了擡眸。

“是嗎？”

他瞥一眼水湶，“放心，反正以你的腦子，即便再次被他們騙了又能怎麼樣？你根本無法意識到。”

他的語氣很平靜，明明沒多少情緒起伏，可說出口的話語卻一如既往讓人惱火。

水湶：“……”

這是拐着彎說他腦子蠢？不對，明說。

水湶嘴角抽了抽，怼回去：

“他們欺騙的是你，你不是天才嗎？連自己女朋友都分不出真假的天才！”

安羽眼角掃過他，輕哼一聲，“是嗎？那你能分辨得出現在的我們是真的還是假的嗎？”

水湶心口一塞：“……”

這人說話總是那麼刻薄讨人厭的嗎？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遠處那巨大的飛船忽地發生強烈的爆炸，烈焰包裹着整個飛船，強烈的氣流沖擊在太空中。

連着風昊的飛船也搖了搖，衆人腳下一陣不穩。

水湶看着那遠處的火光，“又搞什麼？”

道顔扒住舷窗，驚訝道：“發生了什麼事？”

連一向冷靜的陸離也有些驚訝，猶豫開口：“他們……炸掉了。”

雷钰瞪大雙眼：“怎麼會這樣？我們還在模拟中？”

不然好端端的，z星人的飛船炸成了灰？

裴越也瞪着大眼，有些不敢置信，“也不是不可能。”

沈涵扭頭對上安羽的雙眸，神情認真，目光含着幾分希翼。

“告訴我，我們現在在現實當中。”

安羽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道：

“你的手，有點涼。”

接着又喃喃自語般說：“他們總是将你的體溫模拟得過于正常，其實你的手，有點涼。”

沈涵呆了呆。

所以，他們現在是在現實世界中。

安羽扭過頭對上衆人的視線，眼神沉了沉，他緩緩開口道：

“我自己惹出來的禍，我自己負責解決掉。”

相比裴越、陸離還有華亭的鎮定，其他人聞言都驚呆了，瞬間就不淡定。

第一個念頭：他是怎麼做到的？

然後才是第二個念頭：竟然眼也不眨的直接将對方飛船炸掉，直接送一飛船的敵人‘回家’，好特麼心狠手辣，這貨該不會還是虛世界裡的人格吧？

水湶不着痕迹的往方夢澤等人的方向挪了半步，臉上盡是震驚之色還帶着點忌憚之意。

終于明白方夢澤剛剛都快死了也不要安羽幫忙，這人的手段真的太黑了，而且是那種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他算計進去的黑。

道顔瞪着大眼，很快反應過來。

“你輸的那串密碼，并不是密碼。”

安羽這貨一開始便知道他們在模拟艙裡，一次次讓z星人以為成功欺騙了他，成功拿到所有研究資料，其實是讓對方放松警惕，最後反過來陰了一把大的。

安羽臉色沉沉，最後還是很給面子的解釋道：

“病毒，隻要他們打開我的智腦輸入這串符号，我智腦就會瞬間将他們飛船上的所有設備連接并且引爆。”

拿模拟的沈涵欺騙他就算了，拿走他的全部研究成果也無所謂，可他不能原諒他們将沈涵拉進這虛拟世界裡來。

沈涵在虛拟世界裡面經曆那麼多痛苦，自己還開槍打了她。

作為始作俑者的他們，還想活着離開？

安羽手攥着沈涵的手，力道有些大。

“我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你。”

衆人望着飛散在太空中的殘骸，皆有些不可置信。本來以為捅了個大禍，沒想到這個禍剛生成，就被扼殺在搖籃裡。

替z星人點一排燭。

衆人的心情千回百轉，起起落落，又落又起，對這個出乎意料卻莫明又覺得再合理不過的結果不知作如何感想。

大約是經曆太多情緒起伏變化，除了心累，頭一回并沒有勝利的喜悅，因為害怕這個勝利又是一次模拟。

氣氛安靜的詭異。

直到裴越低低出聲說道：“結束了。”

大家也是感慨。

“是啊，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