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藏心頭懷着一口未出的惡氣,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他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然停了。
小藏一個咕噜爬了起來,心知自己恐怕是時候該離開了。
可是心裡還堵着氣,看着房裡的另一個人,小藏在角落裡悄悄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這本來就該是我的房間啊。小藏理所當然地想。
反正他也沒想起要趕我走的事,我就要一直在這待着!小藏越想越有底氣。
“你脖子有病?”那明明并沒有看向自己的男人突然出聲。
“啊?沒沒沒有啊。”小藏吓了一跳,連忙停下給自己點頭打氣的大動作,“我,就是,睡得太久了,身上都睡軟了,活動活動,哈哈。”
随度不置可否,還是連眼神都沒有分給角落裡的小怪一個。
小藏心裡納了悶兒,不曉得那男人是開了天眼還是怎麼,明明沒有看自己如何就能知曉自己在幹什麼呢。
于是小藏不再敢背着随度搞什麼小動作,隻一邊餘光悄悄觀察着随度的神色,一邊假裝忙碌起身收拾屋子。
小藏東蹭蹭西摸摸,一會兒擦擦桌子,一會兒掃掃地,屋子很小,不一會兒就幹完了。小藏沒轍,想了想,再來一遍,又一次開始擦擦桌子,掃掃地。
其實本身土屋裡挺幹淨整潔的,不需要整理打掃,平時這個點小藏肯定也更願意在外面撒了歡地玩兒,隻是小藏今日才剛剛重回小屋,哪敢貿然跑出去?
自己一直留在屋子裡,随度不會覺得突兀,大概還想不起來要趕自己走的事。萬一出去了,再想進來,那壞男人不準怎麼辦?所以此刻小藏各種摸摸索索隻是他刻意留下來的小手段而已。
小藏一邊假意撣灰,一邊留意着随度的動态,隻見随度一言不發,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小藏的腦袋像向日葵一樣随着随度的動作扭轉,有些拿捏不準,直到看到對面竟真的越過自己,跨過門檻——
“喂!”小藏急急叫道,“你要出去?”
随度腳步頓了頓,“很難看出來嗎。”
......這倒不是。小藏摳摳腦袋。隻是若是随度都出去了,那自己還死守在這屋子裡做什麼,假裝收拾屋子幹活幹得再起勁也沒人看啊。
其實小藏也想出去玩啊。
隻要自己在這男人回來之前提前回來,不就行了麼。
想到這裡,小藏便問:“你出去做什麼呢,什麼時候回來呀?”
“你是否管得太多了。”随度語氣淡淡,大概體諒小怪沒什麼見識,沒覺得僭越,聽着不像生氣,不過調子總歸是偏冷的。
小藏愣了一下,點頭答道:“哦哦。是管得有點多。”
“......”随度懶得多說,擡腿走了出去。
咦。真的走了?
小藏伸長脖子看了又看,确認院子裡已然沒有了男人的蹤影。
眼睛一亮,小藏高興地蹦了起來。
心像脫缰的野馬,沒人在旁邊看着,小藏也立馬放下手中的活計,拉上門,一個加速就沖了出去。
一個下午,小藏跑到了田野上撒了歡地玩兒,去的時候還有一些暖暖的夕陽照耀,小藏在草坪上滾了又滾,好不惬意。
後面又玩起了捉蚱蜢的遊戲,小藏跟蚱蜢鬥智鬥勇,直到捉滿了自己的幸運數字十五隻,才心滿意足地大手一揮,将十五隻手下敗全部放歸生路,“哼哼,都沒我厲害。”
小藏拍拍手,嘴上噙着笑,心上泛起一股因無敵而寂寞的得意之情。
不過沒得意太久,小藏臉上笑容一僵,忽然意識到天已然大黑了。
糟糕,玩得忘了時間,随度不會已經回去了吧!
小藏偷偷摸摸溜回了小院,一進院,看到土屋内生起的燭光,小藏便暗道不妙,忍不住心生懊惱。
小藏一邊朝屋子一點一點地小步挪去,一邊絞盡腦汁,思索該如何十分自然地以主人姿态直接走進土屋,并以輕松愉快的态度跟壞男人寒暄,以期讓他不要再動把自己趕出去的心思。
因為外面的天兒,有時候真的挺冷的。
就在小藏糾結之際,土屋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随度站在門口,靜靜看着小藏。
小藏面對這人不由自主地覺得緊張,眼睛猛眨了幾下,“哈哈,晚上好呀。”
随度仍不說話,隻看着對面的小怪。
對面不出聲不吭氣的,莫名讓小藏感受到了壓迫感,讓小藏本打定主意要勇往直前往屋子裡沖的決心一下子洩了氣,再不敢往男人那邊走了,已然邁開的腿打了個轉,原地轉了一圈。
小藏手指悄悄摳了摳手心,沖男人一笑。
誇張地動了動鼻子,“是什麼這麼香?”小藏又摳摳手心,“哈哈,是桂花的香氣吧。”
随度看完了對面小怪這一系列的全自動表演,微不可察地牽動了一絲嘴角,而後迅速恢複至慣常的面無表情。
“再廢話就别進來了。”随度懶懶地吐出幾個字,便轉身回屋了。
“嗯?”已經給自己找好台階,自認不算太丢人地往桂花樹下走去的小藏猛地停下腳步。
這壞蛋的意思是——?
小藏眼睛一亮,确認自己沒有聽錯,急叫道:“不廢話不廢話我來了我來了!”一邊叫着,一邊沖進了屋子。
小藏就這樣重新住進了土屋。
當然,小床還是睡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