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幾日,小藏腦袋裡一直盤旋着随度那冷冰冰的聲音:“你不如問問自己,怎配與我站在一處......你不如問問自己,怎配與我站在一處......你不如問問自己......”
是啊,他是魔,自己隻是一隻小怪。
他道行高深,自己法力低微。
他瞧不上自己是正常的。
小藏以地為席,略微蜷縮着,側躺在草棚下。
他在心裡不停地給自己解釋,說服自己。
随度瞧不上自己是正常的,随度瞧不上自己是正常的,随度瞧不上自己是正常的......
但是無法克制的淚水還是無聲地從眼眶中滑落。
......
随度站在土屋門口,靜靜地望着那一團背影。
自從小樹林那日之後,小藏立刻從土屋裡搬了出去。
雖然其實他也實在并沒有什麼好搬的。
隻是帶着自己這個人,遠遠地離開土屋,遠遠地離開随度罷了。
一開始,他還是回到了桂花樹下。
可不多時,恰逢天空忽然晦暗不明,看樣子是要陰雨大作。
無奈,小藏隻好開始着手想着搭建一個避風擋雨之所。
好不容易,花了兩日時光,從樹林裡砍了幾根木頭做棚柱,又想法子四周搜集了些茅草,千辛萬苦地在桂花樹旁搭了個茅草棚子。
小藏這才總算重新有了個栖身之地。
床是沒有的,小藏就栖在地上。
但多少能遮蔽些風雨,小藏困覺或是修行都在這草棚進行。
此刻小藏背對着土屋,看樣子,正在睡覺。
可随度知道,那小怪此刻并沒有睡着,他微微有些抖動的肩膀,和頻率不甚正常的呼吸聲出賣了他。
他在哭。
無聲地哭。
随度隻靜靜地看着,并不上前。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小藏掉眼淚掉累了,已經迷迷糊糊睡着了。
随度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
倏然,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愈發昏暗的天空。
......
小藏醒來,周遭黑乎乎的。
他爬起來,揉揉眼睛。
怎麼回事。
平時自己隻睡兩個時辰的,睡醒後天色仍是大亮。
今日怎麼就已入夜了?
是因為自己這兩日砍樹搭草棚耗費了太多體力。
還是最近因為随度的話掉太多眼淚,太過傷神。
所以睡得久了些?
或是......?
小藏心裡浮起一個有些讓自己心慌意亂的想法。
或是,今日自己确實如往常一樣,也隻睡了兩個時辰。
是小青天的黑夜提前了?
可這猜測無法求證,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幾個時辰。
以往或許還可以問問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