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藏的記性很好,他一句一句地仔細回憶着他們的對話。
他們還說了一個其他人,裴定。
随度說可惜裴定不是那個血契的獻者。
獻者?
好奇怪的說法。小藏想。
大概就是被選中的人,或者繼承人的意思?
可為什麼會叫這麼古怪的名字。
獻......
一想到這個字,小藏莫名有種汗毛倒立恐懼忐忑之感。
小藏忽然蹙起眉頭,停止呼吸。
随度的病......
莫不是與那什麼血契有關。
......
那頭,在許久的沉默與對峙之後,桑入落重新輕輕開口道:“小主人,你如今在這混沌之中,隻是一時之計,亂沌石已布,這混沌裡亂象已生,你在這......待不了太久了。”
随度不以為意,“那就待到不能待為止。”
“小主人......可是你身上的咒!你能待,你身上的咒能待麼?!”
桑入落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裡飽含心疼,哽咽道:“真不知道......那七日你是怎麼熬過來的......況且,還有不到三月,就又要生咒了,你的身體受了這苦一次,還得連續受第二次嗎?!”
随度沉默片刻,不再看桑入落。轉身,跨進土屋。
“無須多言。”
桑入落胸中一梗,連忙追上去,咬牙道:“那我也待在這陪你。”
......
小藏看着一前一後進入土屋的兩個人,眨眨眼睛。
有些懵了。
這個新來的,叫桑入落的人,也要留在小青天?
而且看着他大剌剌跨進土屋的身影。
他也要進土屋住??
他要和随度同一個屋子住?
小藏不由得心裡有些酸酸的。
他低着頭,慢慢地想,随度不喜歡和别人一起住的。
随度可能會把他趕出土屋,不許他住在土屋的。
可是,随度不喜歡自己,之前都還是讓自己住進土屋了。
而且,小藏看得出來,雖然随度對這個桑入落冷言冷語,但是他們很熟悉。
所以......随度也可能不會趕他的。
思及此,小藏的頭越來越低,看着腳尖,眼眶中好像有水滴就要墜落。
突然他又想到了好久之前随度跟他說的話。
“我霸占了你的房子,你知道嗎。”
“我來之後,你的安居之所被我搶了,你睡的床也被我搶了。”
小藏後知後覺地開始憤怒和委屈起來。
房子和床被随度搶了一次就罷了,現在又來了個桑入落,房子和床還要被搶第二次嗎??!
蒼天呀,這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不但房子和床又要被搶走,甚至連随度也要被搶走。
不對。小藏在心裡默默糾正自己的想法。
不對。随度本來就不是自己的。
眼眶中的水滴終于再也承擔不住,墜下了。
砸濕了小小幾塊泥土。
一些腳步聲傳來。
小藏慌亂地擡起頭來。
他看到前面站着随度與桑入落兩人。
随度的目光似乎在自己淚痕滿滿的臉上有一刻停留,也可能沒有。
小藏聽到随度十分随意地指着自己好不容易搭建好的草棚,對桑入落說:“你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