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聞臨遠。
随甯不得其解,今夜從開席到現在,一直沒看到聞臨遠的身影。
加之傳言聞臨遠一向喜靜,不喜參加此類宴會,就算是缺席皇兄的誕辰也不算稀奇。
所以随甯一直以為他不會來。
她納悶道:“你怎麼來了?”
聞臨遠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可随甯在心中對比着上回在東市街道與他的交鋒,莫名覺得,今夜聞臨遠的臉色有點冷冷的。
“我皇兄的誕辰,我來不得麼?”聞臨遠聲調裡沒有溫度。
他直視随甯,莫名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倒是你,你來這做什麼。”
随甯深感自己今夜智商掉線,問了個蠢問題,此刻隻好順着聞臨遠的話答道:
“民女家境貧寒,身無所長,蒙七皇子府不嫌棄,得了一日進府侍奉的機會。”
說着,她舉了舉手中的酒壺,為自己作證,表示自己所言非虛。
聞臨遠居高臨下,看了一眼随甯手中的酒壺,似笑非笑。
“那為何未見你替席上賓客斟酒。”
說着,聞臨遠微擡起下巴,望了一眼适才随甯緊盯着的院中主角的方向。
“你很想侍奉皇兄?莫不是其他人進不了你的法眼,你隻願替皇兄斟酒?”
随甯扯起個笑,硬着頭皮道:“當然......不是。民女隻是見識淺薄,從未見過如此宏大的場面,一時緊張,不敢出去罷了。”
她補上一句,“民女知錯,這就去做事。”
轉身舉着酒壺就要跑路。
不料另一隻手腕忽然被抓住。
随甯一時頭皮發麻,迫不得已轉回過身來。
好在聞臨遠下一秒便将随甯的手腕放開,随甯正松了一口氣——
隻聽得聞臨遠面色如常道:
“正好想小酌兩杯,你來替我斟酒吧。”
......
“後來呢後來呢?”小藏聽得津津有味,“你娘親替你父親斟酒了嗎?”
随度一挑眉,“你覺得呢?”
“肯定是斟啦!”小藏開心道:“是不是不是?”
随度略微一撣衣袍上的灰,站了起來,“天色已晚,該回家了。”
小藏看看四周天色,确實是越來越黑。
怎麼現在白晝這麼短啊!
他跟着随度站起來,但還是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
随度看一眼他的臉,覺得有些好笑。
他替小藏拍了拍衣裳上的灰,“走了。”
小藏跟上他的腳步,雙手扒拉着他的手臂,“所以到底斟沒斟酒啊?”
“斟了。”
小藏滿意了,咧開一個笑。
想了想又開始問其他問題,“你娘親一直想确認的是什麼身份啊?她想找的人,就在你父親和你父親的哥哥之間嗎?還有桑入落一個凡人,是怎麼認識你娘親的啊?還有還有......”
叽叽喳喳問個不停。
随度停下腳步,淡淡道:“我母親父親相知相遇的故事都已經講與你聽了,我講的夠多了。”
小藏難得有些任性,“不夠!”
“哦?那你還想聽什麼?”
“嗯......”小藏想了想,“我剛才不清楚的地方我都想知道,還有,你還沒講你娘親和父親成親和生寶寶的故事呢。”
明明自己的娘娘和爹爹每次都會講的。
“成親,生寶寶......”随度沉吟道。
“對啊。”
“既然你知道成親和生寶寶,”随度靠近小藏一步,“那你知道我母父是因為彼此喜歡,才會成親生寶寶的嗎?”
小藏覺得随度這問題很奇怪,自己又不是傻子,“我當然知道啊,我娘娘和爹爹也是因為彼此喜歡才會成親生寶寶的呀。”
在四合的夜幕中,随度摟住小藏的腰,他的眼睛直視小藏的,聲音很低,“那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喜歡,和她們之間的,是一樣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