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定一步步走出來。
衆魔看得清楚,屹瀾司司主裴定後面還跟着曾經南羁十二荒的荒主桑入落。
再後面隔得更遠一些,是靜默着沒有做聲的淩青司司主戚故迹。
長老雙目圓睜,難以置信,“你們、你們竟都......”
戚故迹仍然一言不發,一副謹言慎行、有所顧忌的樣子。
裴定則張揚肆意得多,無所謂道:
“早該廢了。”
他挑起嘴角,睥睨衆魔的眼神中帶了不加掩飾的野心,“既随度無意于魔主之位,自然也不好因為這血契锢住他一世自由。”
衆魔聞言,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心中都有了計較。
怕是這延續千年的血契是真的要被廢除了。
再有就是這随度撒手不幹之後,衆争權奪位者恐怕又要在魔界掀起軒然大波。
思及此,大小魔衆不由得不約而同地深深皺起眉頭。
魔界此刻本就外敵難當,若在此時内讧,内憂外患,不可設想......
随度從手下一小魔手中取過那把冰藍利刃,一步一步走至主持祭典的長老面前,道:
“鳴持長老,血,我是要取的,不過不是為了延續血契,而是廢除它。”
随度對着長老很淡地笑了一下,“有勞鳴持長老聯合其他四位長老替我施法了。”
随度往一個方向一瞥,四個被脅迫着的長老便被押解上來了。
鳴持看着另外四名長老,幾欲嘔血,他四下看着各魔衆都垂下頭顱,一副聽之任之的情形,又想起如今魔界正值生死攸關之際,不由得真的急火攻心,氣血翻湧,嘔出一口血來。
他一抹嘴角,顫顫巍巍對着衆魔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沒骨氣的東西,竟被一黃口小兒拿捏至此!如今天界欲将我們除之而後快,魔靈山上族衆正處于水深火熱之際,神獸也已出世怕是會攪得天地大亂,我們族衆存亡尚且有憂,你們竟、你們竟絲毫不顧大局,跟着這小子胡鬧!”
鳴持看看随度,又看看另外四位長老,痛心疾首道:
“随度,我不管你是怎麼威逼利誘其他長老的,至于我,你别白費功夫了,魔族長老代代相傳盟誓血契之使命,傳至我這一代,身為首席長老,不敢居功自傲,但基本的堅守與操持我絕不會蒙棄,我不可能替你施法廢誓!”
随度耐心待他說完,才緩聲開口道:
“鳴持,适才不是你自己口口聲聲說血契廢棄得少數服從多數麼。”
“你為何不服從多數族衆?”
鳴持愣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裡滿是苦澀:
“可,可我不可能在此内憂外患之際替你廢誓啊,我不能害了我們整個魔界......”
說着,他似乎情緒有些把控不住,聲音發抖,整個人都快要下墜。
随度靜目以待,等到鳴持不那麼激動了,才一字一句清晰地對他,也是對着下面的魔衆說:
“假如,我能使得天界退兵呢。”
聞言,鳴持呆滞了瞬間,下面的魔衆亦是相互交換了一個難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