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度目光描繪小藏的額頭、眼睛、嘴唇，仔仔細細看過一遭，才輕輕呼出一口氣，頗為無奈道，像是歎息：

“你不乖。”

小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狀況外地“啊？”了一聲。

随度也不解釋，隻繼續無言地看着他。

兩三秒後，小藏反應過來，原來随度是說自己騙他說會乖乖待在殿内，卻悄悄尾随他去了祭典場的事情。

反應過來後，小藏瞬間也氣惱了，一下子将抱着自己的随度推開，大聲道：

“我就是不乖！我為什麼要乖！！”

随度倒是有些愣住了，想去拉小藏的手将他重新擁入懷中，卻被小藏氣呼呼地側着身子躲開了。

小藏繼續說，聲音更大：

“而且不止我不乖，你也不乖！”

小藏應該真的是很生氣了，臉都氣紅了，炸毛一般氣勢洶洶：“憑什麼隻有你來怪我的份？！”

随度少見地哽了一下，才頗為低聲下氣地說：“不是怪你......”

小藏才不買賬，“明明就是怪我！那我也要怪你，你憑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困住，憑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把我鎖起來，憑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抛下？！”

随度幹巴巴地無力否認：“沒有......”

小藏見随度竟還不認賬，不知怎麼一下子許多情緒湧上心頭，明明這兩天無事可做時老早就想好了，見到随度後要好好發一通火，兇一兇他，讓他明白自己不是好糊弄好欺負的，可真到了跟随度對峙的時候，沒說幾句，酸澀感溢上鼻頭，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淚水就又特别沒出息地掉下來了。

随度一見小藏掉眼淚，臉色立馬就變了，伸手要替小藏擦眼淚。

小藏一邊掉眼淚，一邊躲着随度的手，一邊堅強地繼續控訴：“你還敢說沒有，小青天一次，你去祭典又是一次，我那兩次忽然睡着都是你搞的鬼吧？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啊......”

小藏不要随度碰，随度隻好将手收回，可收到一半，又不甘似的停滞在空中，似垂未垂，姿勢頗為尴尬。

随度碰到小藏時經常沒有辦法，比如此刻他看到小藏滿臉的淚水，他心慌，他的心像是被誰給揪緊了，他想讓小藏不要再掉眼淚了，可是他實在是沒什麼好辦法，隻好笨拙地一遍一遍低聲說：“别哭......”

待到小藏情緒沒那麼激烈了，随度低頭跟他認錯：“是我的錯，”他看着小藏的臉，苦笑一聲，“怎麼會把你當傻子，我隻覺得我在你面前才與傻子無異。”

他觀察着小藏臉上的神色，?又去拉小藏的手，“原諒我好嗎？不要再哭了。”

終于聽到了讓自己滿意的話，這一次小藏沒有甩開随度的手，讓他拉了。

小藏臉上挂着淚珠，但仍氣勢洶洶：

“那你保證以後不準再丢下我！”

他以為随度肯定立刻會同意，卻沒料到随度面色忽然沉郁了一些，沉默了下來。

小藏的生氣和酸澀不由得又湧上來，立刻又要甩開随度的手，哪知随度這一次将小藏拽得很緊，小藏沒有掙脫。

小藏隻好委屈地說：“随度，已經兩次了，不可以再犯。”

随度看着小藏委屈巴巴的臉，手指微動，沒忍住上手輕輕碰了碰小藏的臉頰。

有些奇怪的是，這一次小藏也沒有再躲開。

随度的指尖碰到了一些濕意。

“好。”随度最後低聲說。

小藏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聽到随度的承諾，立馬就沒忍住滿意地笑了一下，笑過之後好像是自己也覺得這轉變太快，連忙收起笑意，努力扳起臉龐。

扳了一會兒臉，還是覺得滿意、覺得開心，慢慢朝随度身上靠過去，遮掩般地把臉龐半埋在随度的懷裡，悄悄地笑了。

小藏還沒笑一會兒，門外忽然傳來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