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琚月愣在那裡,藍紫色的瞳孔溢出的話語,無法通過緊閉的嘴唇傳達。她與她四目相對,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要走了。不知何時再見,特來與你告别。”
其實淩安懷知道,七年後,宵雲宗,承天峰。你一劍我一劍的較量,你一言我一語,将姓名交換。
封琚月說不出話。她們迄今為止所見,不過兩面而已。兩面之交,哪裡需要專程來告别?但封琚月不可否認,她的内心在顫動,在難過,在為這個姓名都不知道的兩面之交不舍。
“你要去哪兒?”封琚月問出來了。
“隐南谷。你來不了的,你要去大漠。西北那邊氣溫變化很大,多帶些衣服。”
說着,淩安懷給封琚月套上一個空間手镯。原書中沒有這個手镯的,女主攜帶的是一個玉佩,也是這個玉佩讓封家淪落到覆滅,畢竟内裡乾坤比她這個小手镯大的多,那可是個能住人的仙人洞天。
“裡面有一些衣物,一些銀兩,還有一些法寶和丹藥,以備不時之需。财不外露,記得藏好手镯。如果有必要,全部當掉也可以換不少錢。”
“為什麼幫我……你到底是誰?”
“想幫就幫,别多問。”
淩安懷得走了,去隐南谷那邊,就得趁晚上。
“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叫什麼嗎?”封琚月抓住淩安懷的衣袖,小心,又緊張。
淩安懷怕自己動搖,便直接撕下那片衣袖,縱身離開尚書府。
封琚月碰着手裡那片華貴的錦羅綢緞,看着上面用金線繡上的金鳥銜枝圖,将衣料緊緊抓住,摟在懷裡。綢緞上的桂花香還很濃郁,就好像那人還未離開過。
總有一天,她會拿回失去的一切,也包括和你的相遇。
馬車朝着隐南谷前行。暫時七年都不用思考劇情走向的淩安懷一下子松懈下來。這個期間她不用裝嚣張跋扈,也不用去思考劇情走向,隻需要快快樂樂修煉就行了。開玩笑,穿越到這種地方還能修煉的話,那當然是要以修仙為主了,不是劇情強制,誰想管女主啊!
想到封琚月,淩安懷就焦躁起來。她索性不去思考,躺在馬車裡四仰八叉睡了個好覺。直到馬車到達隐南谷,侍衛将她抱下車,送到山腳下茶莊門扣的一戶農家手裡。農家也是瑞王爺的人,一直在這邊管理封地,得知郡主要來,一直做着準備。
往後的日子,淩安懷就在農家住下了。說是住下其實也就是偶爾來歇一下,大部分時間都在深山裡修煉,提煉她的靈力變得更為精純。按照原書中對淩安懷的能力設定,淩安懷的靈力就是不斷得壓縮再壓縮再壓縮,變成一息抵萬息的程度,所以才如此強大。
此後五年,淩安懷都在隐南谷反複修行。偶爾出來一趟,在農家歇歇腳,吃點東西,睡個大覺,陪小孩玩一玩,而後過兩天又進去。如此反複。
而封琚月這邊。在尚書府半年後成功加入了駐邊疆軍隊,成為其中打雜的小孩。因為是小孩,所以沒讓她戰鬥,但因為那可怕的靈力,覺得是可塑之才将她留下。
封琚月每天都會效仿戰士的訓練,私底下自己練習後又找将軍對練。将軍很欣賞封琚月,但又覺她年紀實在太小,不肯将她向上提拔。
然而封琚月知曉後,直言将軍貶低于她,從将軍營請辭,一路到了更危險的前線。前線由元帥坐鎮,封琚月在元帥手下成了誘餌小隊,負責佯裝大漠本地居民,降低來犯奴冦的警戒。
元帥用人狠,誘餌小隊換了又換,封琚月始終身在其中。而後元帥将封琚月提拔,加入突襲隊伍,而此時的封琚月正好十二歲。
十二歲的封琚月已有了美人胚子的雛形。但軍隊裡沒人敢招惹這小閻王,殺的人可不比他們少,每次回來都是一股凝重的腥味。
她長高了不少,為了方便行動束發後頸,用的是繡有金鳥銜枝圖的綢緞作發帶。她的眼睛依舊是妖冶的藍紫色,隻是更加冷靜,更加深沉。她也曬黑了不少,但每到雪季,又會慢慢養回來。四年過去,她的性子也更沉穩,更寡言少語了。隻是五年前想要抓住那人的執着仍然留在心裡。
五年時間,她也想明白了很多。或許自己确實是對方一時的興趣,但對方的那個興趣,也的的确确一度讓她脫離苦海。她現在也不需要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了,因為早就猜到了,出發來大漠前她就知道了。京城有名的萬福郡主,淩安懷。
她想見到她,對她說一聲謝謝。然後和她成為朋友,把她留在身邊。她不想失去一個,會專注注視她眼睛的朋友。
營帳中,封琚月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玉镯中的東西她絲毫未動,保持着原樣,借着賬中油燈的火光還能看清封琚月日夜對手镯的保養。她把那錠金子和匕首也裝進去了。無論多麼苦難,她都沒舍得動镯子裡的東西一絲一毫。因為她感覺,或許這樣的話,那個人就會像第一次見面那樣,遵守約定,再次相見。
上一次,是一周,是七日。而這一次,或許是七年也說不定吧……
“封上士,元帥召見。”傳令人在營帳外呼喚封琚月。
封琚月從思忖中回神。她拿起手邊的佩劍,掀開簾子,朝着元帥營帳走去。
原書中記載,此仗久攻難下,元帥一手奇招,扭轉乾坤。其中關鍵,便是英雄少年封琚月。她有馴獸妙技,馴得一隻鲲鵬相助,乘鲲鵬直上萬裡,兩軍交接之時,馭鲲鵬而下,直搗敵營後方,燒營地,毀糧草,趕馬匹,斷支援。以此招奇襲拿下戰場。
而此時的封琚月,年僅十二,胎息前期。
淩安懷,十二歲,開光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