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卡阿賀深吸一口氣,接過淩安懷遞來的丹藥給身後苟延殘喘的族人們服用。丹藥藥效快,被靈力貫穿身體的人傷勢竟然肉眼可見的愈合,定然這丹藥也非凡品。
等到那些被人傷勢好轉,能夠有力氣跑跳動彈過後,查卡阿賀領着這些人走出獸皮搭建的帳篷,攀上紅岩頂部,看到正坐在一起交談的三人。其中那名白發少女,皆是讓他們全身戰栗。
淩安懷本來還在安撫封琚月,見人來,便不由分說起身。封琚月咬牙,憤懑離席,禦劍離去。
卓瑪讓阿西守着這裡,便追封琚月離去。
大漠的月如巨物置于夜空,渾圓的星體反射着太陽的光,灑向大漠的卻是清冷孤寂的銀色。封琚月懸于紅岩上空,垂目便能看見腳下攢動的人頭。裡面有一抹白,極為耀眼。
“阿月,你怎在這。”卓瑪追來,仍是有些不敢直視封琚月。五年時間,再遇竟是如此情景,沒有好好的叙舊,沒有想象中的把酒言歡,隻有激烈的對立和碰撞。
封琚月抿唇,看向卓瑪。昔日曾有過一次過命交情的友人,在如今的她看來,卻也不及淩安懷安危重要半分。自己這是怎麼了?當真是被下蠱了吧。但若要論及天下,她又覺得,淩安懷不能和蒼生相比,若有危害天下蒼生的趨勢,她便要除魔衛道。
這麼看來,這蠱的威力也不過如此。封琚月又看向淩安懷所在的位置,心中一陣絞痛。自從再遇淩安懷以後,她的心緒就再沒安甯過,恐怕,她得主動避開一段時間,不然修行難以繼續。
“心緒不甯,來此避避。卓瑪,再次恭喜你突破金丹。”封琚月将注意力轉向一旁的卓瑪。
卓瑪微愣,旋即露出羞怯地笑:“謝謝。不過這也多虧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位人。”
“她的确很厲害。初見時,她不過練氣,都還未築基。但現在,她已能越級斬金丹。”封琚月說着就想要提及從前,恍然一瞬,又冷靜下來。
如此以往,如同夢魇,遲早一天,化作心魔紮根神識。
淩安懷這邊受了九次攻擊,每個人都是抱着緻她于死地的心思持劍捅她。但應要求,要使用靈力,且不能造成緻命傷,于是也隻能避開要害,往緻殘的方向使勁刺。
但可惜的是,雖然淩安懷一身白衣染的猩紅,但她腰闆筆直,仍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站立不動。在幾人捅完後,還笑着幫他們把劍拔出來,看得部落那些人毛骨悚然。
完事過後,淩安懷抖了抖衣裳,等阿西帶人離開後才如斷線的珍珠一樣倒在地上,大片的血從她身下湧出來,将本就矚目的紅岩暈染得更加鮮豔。
幾息過後,淩安懷又從地上爬起來,猛地咳嗽幾下吐出幾口血。
下死手的玩意疼死我了!淩安懷在心裡罵罵咧咧地吐槽,這可比她長智齒的時候還痛!不過還是沒有面對牙科醫生拿電鑽和錘子的時候恐怖,哈哈,區區緻命傷……痛死人了,純靈體愈合能力很強果然是真的。之前就想,書裡淩安懷到底是怎麼接下封琚月那麼多攻擊還能活下來的,靠的就是這個吧,損耗體内靈力來修補身體,靈力虧損大但至少能活下來。不愧是純靈體,血肉都遲早會煉化成靈力的體質。但等到那個時候,她要麼飛升了,要麼已經回家了吧。
淩安懷正要褪衣沐浴,便将一人白衣飄飄,踏劍落下。封琚月手指一擡,淩安懷身上的血污便如漫天飛舞的雪花般凝結成霜,剝離飄散。小小年紀就對自己靈根能力掌控至此,不愧是女主啊。
“多謝。”淩安懷回了一個鹹淡的感謝。
封琚月頗有些不爽,但罕見沒有鬧脾氣,而是落在淩安懷身側三步的位置,不作靠近。
怪事,也不噓寒問暖了,想開了?還是說突然覺醒前世記憶,知道她淩安懷是大魔頭?淩安懷在心裡碎碎念地吐槽着,全然不管封琚月越來越黑的臉。
她如果不主動靠近,淩安懷就絕對不會再向她走近半分。
距離日出還有三個時辰,卓瑪和阿西便決定以最高規格客人的形式邀請封琚月和淩安懷前往大漠深處他們部落真正的地盤做客。封琚月和淩安懷商量下,覺着部落距離覆砂之海并不遠而且貌似同路,去一遭也無妨,便禦劍跟随駕馭靈獸的卓瑪他們去往他們的巴立塞部落。
巴立塞部落位于大漠腹地深處,偏遠隐蔽,但大多數相關文獻記載,都證明巴立塞部落的目擊證明位于流沙王朝的正上方,也就是嘯界獸屍骨之上。
彼時,大漠深處的流沙王朝統治大漠所有生物,其下統帥的嘯界獸頭顱可與日齊,身軀猶如山脈,龐大無比。然而,流沙王朝野心勃勃,妄圖憑借嘯界獸走出大漠,鎮壓大陸。此時,一名黑色鬥篷,懷抱黑色長劍的人來到此處,其拔刀,隻出一劍,便是天崩地裂,天地變色:沙地陷落,流沙王朝被流沙吞噬永無天日;嘯界獸被一分為二半處屍骨陷入流沙,半處屍骨浮于表面,形成後來的嘯界獸山。
據說巴立塞部落大多是流沙王朝後裔,為了躲避當時流沙王癫狂的想法從王朝遷走,千百年後遷徙路上回來,便又在此處定居。但這些都與現在的修士們沒有關系了。
“阿月,久不來此,你可還認得我們巴立塞的風光?”卓瑪湊來封琚月身旁與她叙舊。
回憶起五年前的大漠機緣,封琚月嘴角也浮現出淺笑:“自然是記得,畢竟也是難得一見,建于屍骨之上的部落。”
淩安懷在側翻了個白眼:還難得一見呢,不如我們那裡的懸空寺一丁點。
“卓瑪,到了。”
聞言,淩安懷便看去,隻見雲霧霭霭散去,眼前忽現一片巨大的兩聳白色石柱,柱寬兩條街,爬滿青苔與綠植,柱與柱間縫似一線天,近卻見其間修築有攀附其生的木制建築群,結構巧妙,上下勾連,錯綜複雜。
近觀以窺其玄妙,遠望則歎如天工。
将視線拉遠,便能見其半身已陷入流沙的巨獸枯骨屈膝而立,隻有那頭骨的丘陵,肋骨的山脈,與屈膝的腿骨山峰仍存于世間。其膝骨之頂,皚皚白雪,與月齊平。
我勒個去,這也壯觀過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