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咋能下這麼大。”淩安懷一邊念叨着,一邊掃雪。掃雪的工作都是交給今年新進門的,輩分最低的幹着活不奇怪。但想想現在雞剛鳴,天未亮頭頂還在飄雪,她就覺得這份差事真苦。
不過,一想到封琚月那裡得掃一整座峰,她就偷着樂得不行。
那日迷幻陣經曆過後,她與封琚月的關系總歸還是近了幾分。但也說不上親密,隻能說,看到便是會心一笑的程度吧。但總歸,是能坦然将後背交給對方的關系了。
走神時候,雪又堆了幾分。淩安懷甩掉腦袋上的雪,繼續自己的掃雪工作。直到天明,靈修院裡要過人的地方好歹都是掃了個幹淨。
伸個懶腰,淩安懷便往朱寒青的寝間去。朱師姐的寝間幹幹淨淨,一塵不染,想必平時打掃得勤快。
“晨安,朱師姐。”淩安懷敲了敲門便進去了,不出所料,朱寒青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淩安懷走上前握住朱寒青的手腕,随着一滴溫熱的靈力流入朱寒青經絡,她整個人如同剛被喚醒一般眼裡閃爍出神采。朱寒青咂吧咂吧嘴,吐出一口濁氣後,整個人軟塌塌躺下。冷冰冰的卧榻終于是迎來了些許溫度,那總是折疊的被褥也被展開,鋪在了朱寒青身上。
“晨安,淩師妹。師妹真是一言九鼎,日日前來不曾落下。”朱寒青臉色逐漸紅潤,終于在此刻有了生機。
淩安懷隻是笑笑,替朱寒青開窗,為她點燃安神的香,再将暖屋子的炭爐搬出來,為朱寒青熱屋子。靈修院沒有什麼好東西,不像其他峰那般有大資源囤積傾斜給重點培養的人才。整個靈俢院裡,隻有一個長老,一個雜役,三瓜兩棗的師兄姐,還有她這個冤大頭。
“師姐,來練習吧。”淩安懷準備好一切後,來到床榻邊坐下。
朱寒青點點頭坐起身,她的身子骨同淩安懷一般脆弱。但淩安懷是有意如此,而她,是因為病症無可奈何才會這樣。她稍微的走動,都很吃力。
忽地,院外響起鐘聲,那是山谷中的靈鐘。每天都會有大量的弟子去靈鐘那裡測試,靈鐘聲越響,響的次數越多,個人潛力資質與實力也越強。但靈鐘隻記錄元嬰以下。上一個靈鐘第一人,還是如今聞名各宗的劍修鄄無情。那位女子号稱當下劍修第一人。但淩安懷知道,很快在兩年後的宗門大比中,封琚月會以碾壓群星的實力奪得頭籌,得到使用宵雲宗神器的權限,得知自己的滅門仇人下落。
而在那個節點之前,淩安懷需要親手除掉太子一脈,包括太子的母氏一族。
“淩師妹,怎麼了?你心神紊亂,連帶着進來的靈力都在焦躁。”朱寒青适時地出聲詢問。
淩安懷回神,搖了搖頭,流淌在朱寒青體内的靈力很快穩定下來。如此控制力,叫人啧啧稱奇。
“師姐。師姐在知道自己不得不做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時,是怎麼想的?”淩安懷隻能和朱寒青說說自己的心事了,朱寒青脫離劇情一切控制,就和巴立塞部落的人一樣。是獨立存在的。
朱寒青思索片刻,擡手輕輕撫摸淩安懷的頭發。這個年紀約莫十五的女孩,似乎心事遠比她想的還要多,藏着的秘密也并不簡單。在這個修真世界裡,每一任純靈體,身上都是曲折坎坷的故事。
“世上沒有不得不做的事。當你在思考這件事是否應該去做的時候,你就已經有答案了。”朱寒青說得很含糊,畢竟這句話她也隻是想哄哄淩安懷罷了。她還當淩安懷隻是十五歲的小孩。
淩安懷确實有答案。她不想做,不想讓寵愛自己的皇帝傷心,也不想讓曾經托着自己在禦花園裡追蝴蝶的太子一家慘死,更不想看見太子母氏,那個總是慈祥笑着的皇後……如果全部都要死在自己手下,那不如在這之前先自裁。
但太子,卻又是封琚月的仇人。是太子下令叫人滅了封家,叫封琚月家破人亡。按理來說,和太子結仇的是封琚月。可劇情上,是她替封琚月報了仇。
無論站在哪一邊,結果都隻會讓她難做。如果可以避開,她絕對會用盡一切手段。
“安懷,亂了。”
“抱歉,朱師姐。”
封琚月從高塔出來,她如往常一般刻意路過靈修院門口。緊閉的大門模樣她已經見過多次。今日她又要去劍修峰聽課,之前長老已試探過她好幾次,問她能不能找淩安懷過來,叫她來旁聽。
一位從萬劍山取劍歸來的修士,怎麼看都是劍修的料子,劍修峰的長老實在不願意放棄。但又不能當着靈修院的人的面搶人,隻能靠封琚月旁敲側擊。但封琚月一次也沒有在淩安懷面前提過這事,她覺得淩安懷的選擇更重要。但現在她也有了私心。
于是封琚月第一次鼓起勇氣,敲了靈修院大門。
敲門三聲後,大門很快便打開。開門的是靈修院的大師姐,大師姐一見到封琚月,便驚豔封琚月藍紫色的眼睛以及十五歲金丹的實力。
“喲,哎喲!”大師姐連聲驚歎,都忘了問封琚月來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