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禾又跳出來,打斷兩人對話。她憤憤地鼓着腮幫子,擋在封琚月面前,說道:“你這個人,怎地聽不懂今歲說話不是!今歲說了不必在意,請你打道回府去,莫要再……”
封琚月直接繞過蘇青禾,上前順勢在仇今歲跟前單膝跪下,而仇今歲立刻也順着封琚月的行動彎下腰裝作攙扶的樣子。于是兩人就保持着要跪不跪和要起不起的狀态,壓低聲音交流。
“可有情報,可破此局?”
“何意?”
“為何還不出手?那人定是已經發覺我們這邊的苗頭了。為何還不直接鎮壓?”
仇今歲眸光閃爍,道:“傳言下界門中,有宗主已至合體期。”
“多謝。”
兩人一頓虛假地拉扯後,封琚月便佯裝恩無以為報的樣子回到了人群中。
她剛停下腳步,就明顯察覺到身後杜椮朝着自己傳來的陣陣森海的神識探測。她現在還不到元嬰,不能分化元神,做到離竅探查或攻擊他人神識,隻能自己默默硬抗。
封琚月轉身,正好對上杜椮近乎瘋狂地眼睛。那個表情,不太妙,感覺杜椮幹得出來就算死在這裡也要抓他們去煉藥的巅瘋。
兩隊人馬還在僵持當中,原本還算微妙的平衡被突然地吵鬧打斷。緊接着就看見幾個似乎還年輕氣盛的金丹,正在羞辱與自己同齡,但也就胎息的修士。然後吵着吵着,也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手,于是他們就打起來了。
本來還在各自勸架,可是勸着勸着,互相開始問候,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打起來了。
那些自知不敵金丹的修士們,自發組成六人一組圍剿一名金丹修士,而且人員分配以及圍剿戰術就好像早已計劃好了一樣,把金丹修士耍的團團轉,就是沒辦法一擊緻命。這些普通修士之間的差距,不會拉得太大,不像封琚月與淩安懷這兩個怪胎,能越斬修士。但他們也不放棄,努力去糾纏住那兩百餘金丹。
而宗主們,自然就是各自對上了元嬰。沒有元嬰的長老或宗主就互相打配合,已經到元嬰的就挑人單打獨鬥。
忽闌子與李摩诃兩人配合無間,很快便解決掉了同境界的修士,遊走戰場去幫助其他修士。而迦摩,顧修,以及那位臨時加入的阿難,還有封琚月,四人則是紛紛對上了同期的金丹修士以及元嬰。
長生天的明宗主沒有動。和珏犽宗的杜椮一樣,隻是互相平靜的注視對方。因為他們知道,境界越高的越不能輕易動手。那種規模的破壞程度,不能輕易用在這種人數較多的場上,容易誤傷友方。
封琚月對上了一名元嬰。對方對于封琚月膽大妄為的挑釁行為很是不屑。直到看到封琚月直接合掌拉出飲月劍,身披銀華,便知道封琚月是從萬劍山取劍回來的劍修,是不容小觑的。
于是他也正色對待,取出法器,他的雙劍,與淩安懷的飲月劍對上的瞬間,便感覺到沉重霸道又蠻橫的靈力朝他砸來。
這小妮子……先天辟邪聖體!靈力會自帶罡風罡氣!怎麼什麼好的都在下界!純靈體也在!
但他好歹是元嬰境界的修士,怎麼可能容得封琚月騎在他頭上?他加大靈力輸出,同時分魂離竅,神識攻擊封琚月!
感受到識海震蕩的封琚月眼花耳鳴,差點接不住元嬰一劍。她口鼻出血,卻仍舊運用早已刻在肌肉記憶裡行雲流水的劍法應接元嬰修士接連不停的雙劍攻勢,兩人不肯落下對方一招一式,劍影亂舞,場面十分激烈。
如果不是這種敵對關系,恐怕二人都挺願意就這樣切磋一下的。隻可惜,他們都必須抓住一個破綻或一個時機,直接拿下對方性命。
兩隊人馬打的不可開交,那些年輕修士的交戰尤為苦手,大多處于下風。好在忽闌子與李摩诃遊走在戰場上幫了不少忙:偶爾打斷一下對方蓄力殺招,偶爾阻斷對方使用法器,偶爾背後偷襲直接解決掉不注意的金丹修士。姑且這樣的方式,能讓戰力保持微妙的平衡。
而這邊幾位金丹年輕才俊一對一的對打,倒是精彩十足勢均力敵的切磋。你來我往,彼此都能看出對對方的欣賞與贊歎,且又不得不因立場關系,彼此這般兵刃相交。
明宗主與杜椮仍然沒有動。杜椮是不屑于動,但在提防明宗主;明宗主則是不敢動,怕自己輕舉妄動引杜椮出手。
亂戰進入白熱化階段。
封琚月的意志力與精神力也是足夠強悍,硬挺着口鼻出血和識海的震蕩以及劇烈的頭疼,同那元嬰過了幾十招。
但那元嬰已經不耐煩了。他拉開距離,開始祭出法寶,一盞油燈。元嬰将油燈火苗吹滅,飄出的煙霧中立刻肆意魔氣,并且迅速撲向封琚月。
或許元嬰用得太趁手了,忘了封琚月是那萬中無一的先天辟邪聖體,那魔氣撲過去,一瞬就被封琚月一劍挑散。
若是拖久了,他們放出來的法器隻會越來越多。
必須速戰速決。
封琚月咬緊牙關,沒有選擇劃破手掌,而是選擇了另一種方法。她在劍身渡上冰靈根的冰系靈力,随後身體表面的銀華逐漸覆上薄薄寒霜。
元嬰也是被封琚月如此熟練操縱自己體力靈力與靈根的能力感到震驚,一邊感歎天才,一邊惋惜天才将殒,一邊興奮這個天才就要死在自己手裡。
然而元嬰高興太早了。他一邊仍然釋放神識攻擊封琚月,一邊由掏出法寶與封琚月周旋——然而他法寶剛取出,便被飛來的冰棘破壞,緊接着便是一根有一根冰棘襲來讓他應接不暇,而他腳下的劍也慢慢被寒冰覆上,開始搖搖欲墜。
就在元嬰着急手上,不注意腳下時,腳下的法器已被封琚月的寒冰破壞,那元嬰身形不穩,隻一瞬便被封琚月得了空,趁機劍花一婉,切下了元嬰修士的腦袋。
雖說是趁敵不備的卑鄙手段,但到底她是靠自己越級斬殺了元嬰修士。她擡手,捏袖擦去臉上的血迹後,提劍去為同伴提供協助。
要不要叫淩安懷回來呢?封琚月也在思索。但她總感覺,還不到時候。杜椮還沒動,作為反水角色的仇今歲也還沒揭露她的身份,好像,還沒有走到需要天降奇兵破局的地步。
淩安懷,等你回來一定要扒着你好好解釋!
而躺在封琚月玉佩空間裡桌面上的鈴铛,原本光滑的身子不知不覺竟多出了一截銘文。看銘文的長短程度,似乎還差兩截,就能環繞鈴铛一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