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吸收兩枚龍丹也是有風險的,不注意便會爆體而亡。于是她将那聞香防禦神器點燃熏了自己好長一段時間确保吸收了足量的玄武香,能讓自己金剛不壞,才動身出發。
但也隻有淩安懷敢賭了。她也是瘋子。
魔族恐懼起來,它朝着淩安懷噴出夾雜魔力的魔氣,卻被淩安懷四兩撥千斤,将魔氣彙聚手中,吸入體内。凝聚成珠再淨化的話太慢了。
瘋子!瘋子瘋子!魔族招呼着大骨刀瘋狂劈砍淩安懷,卻都被淩安懷純粹至極的靈力擋下,将魔氣與魔力散去。隻是沖擊力仍然震得她五髒六腑碎了一次又一次。
她緊咬牙關,閉着嘴,不肯讓血從自己嘴裡滲出一絲一毫。她絕不能向敵人低頭示弱。
顧修呼喚着昏迷的封琚月,一聲又一聲,隻是封琚月仍然陷入深度昏迷難以蘇醒。
“封琚月!淩安懷來了!你醒醒!你……你救救她啊……”
淩安懷!封琚月陡然驚醒,卻發現自己身處在識海之中。他看着一片平靜的識海空間,恍惚的,看到了識海倒映的自己。
封琚月感覺到,自己身體裡正在湧出一股熱氣,是自己平時根本不怎麼用,也不甚在乎的氣。
她嘗試引出,然後在體内循環,再引出,再循環如此往複,氣似乎與她身體保持了微妙的平衡感,停留在了她身體表面。
這股氣看似軟綿綿的,但卻能使出最鋒利的勁。她立刻意識到,這就是先天辟邪聖體的特質,是周深自行萦繞運轉的氣,這才是本質。
于是,識海逐漸動蕩,将封琚月送了出去,讓她終于是醒了過來。
“封琚月!你醒了!”顧修手忙腳亂扶起封琚月。
封琚月站起身,感覺狀态剛剛好,雖然不是充盈的感覺,但也能夠再戰。于是她再次召出飲月劍,覆銀華,上冰霜,劃手掌一氣呵成。最後,再纏繞上那股氣。
她來不及與顧修說話,隻一個勁沖上去,朝着魔族奔去。
沒有了魔氣的壓制,衆修士逐漸能夠喘氣。他們望向頭頂,那魔族的身影仍然讓他們畏懼。但是更接受不了的,是從始至終都在被保護。被一個明明已經瀕死,卻還在用生命拖延周旋的少女保護,被一個明顯使用了有代價的秘術的少女保護。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一個人不行,那就十個,百個,千個。
于是元嬰期的修士們也不管敵我雙方,都統一了先解決魔族的戰線。他們使出各種法寶和招式,就算給不了魔族傷害,至少也能幹擾它。
封琚月沖到魔族背後,欲要擡掌,魔族那翅膀便淩厲地掃過來,卻在封琚月身前堪堪停下,被區區十柄靈劍給擋了下來。
這也給了封琚月可趁之機。她立刻舉劍,将魔族的翅膀切下,隻一劍,她就感覺到了有所不同。那股軟綿綿的氣在針對魔族□□時分外銳利,能将魔族的特質全部消解,從而能幫助封琚月一刀斬下翅膀。
失去翅膀的魔族慘叫着墜入海中,淩安懷和封琚月立刻追去。
同時海中的墨濯漓和墨濯清也準備就緒,在魔族墜下地瞬間,同蛟龍族衆多士兵一起,發動蛟龍族秘傳法陣——頃刻間,海水動蕩,如同受到何物牽引一般向外擴散,直至出現一個垂直的深淵,等待魔族地墜落降臨。
妖族和魔族,可沒有簽訂條約的。
但是下墜地魔族到底也是合體期的能耐。
它又擡起了手,插入自己喉嚨裡,在一片驚詫中拔掉了自己一條舌頭,然後用舌頭,化形成了一柄與修士無二般的,能夠飛天的劍。
隻是,讓它掉下去,也不是目的。
淩安懷冷笑,忽然伸手拉住封琚月,帶着她猛地一頭紮進旁邊正常的海水裡。
魔族立刻意識到目的是什麼,起身想要運作魔力的逃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上竟然被套了一根金燦燦的繩子。
仿制捆仙繩,好歹也是捆仙的,就算是仿制,再怎麼也不可能鎖不住區區怨念與惡意結合的邪祟吧?
原來是仇今歲。淩安懷早在出現的時候就傳音告訴了仇今歲計劃,那條捆仙繩,原本是預計捆住杜椮的,所以淩安懷早就給了仇今歲讓她在關鍵時刻反水,禁锢杜椮。沒想杜椮沒捆上,反而捆了一個更大的。
而仇今歲一路在各位宗主的悄然護送下,前往指定地點的。它靠着幾位宗主給的能夠隐藏氣息隐形身體的符箓,貼滿了全身,等着在關鍵時刻能給它魔族來個關鍵一捆。
魔族好歹也是合體期實力,繩子在他幾下掙脫時就欲斷裂。但這點時間已經足夠它無能為力地往下掉,墜入空洞地深淵,然後聽着下方轟隆作響地水聲,咬牙切齒,怒目圓睜,猙獰地瞪着剛剛冒頭出來的淩安懷和封琚月,随後便被深淵之底反彈出來地巨大水柱沖擊上了高空。
隻是,那肉身強度實在強悍,竟然隻是斷了幾十根骨頭,後背皮肉破爛而已。
被重創的魔族頂着虛弱的□□在高空中強撐着打起精神禦劍逃離。而那條仿品則輕飄飄落下來,勉強保存着原型的樣式。
這群蝼蟻!隻要它吃點人肉就能補好了!到時候它定要那幾個人類好看!
它撲向絕壁上等候消息的修士,打算先抓幾個開葷的時候,忽然出現了一個白發蒼蒼的女人。它那人類的半身竟然擡起了手,将它預備撕碎人類□□的爪子硬生逼停了。
魔族懸置半空,憤怒瞪着她。它的肉身,曾屬于一個通過獻祭自身來達成願望的人。它隻能擁有一半的身體,是因為願望還沒有達成,所以隻能擁有一半,當真正達成願望後,它才能獲得完整的肉身。
這個人類,也屬于這個人的願望。
這個人許的是什麼願?
它清楚地知道。在得到肉身的時候,願望就在它耳畔回響。
受吾身蘇醒的魔族,絕不可取非在場化神期外人類性命。
它是,被算計着誕生的。
魔族崩潰地嘶吼着,它舍不得破壞半身,因為它渴求一個完整的□□;可它又恨着人類的半身,算計了它必死無疑的結局。
它不甘心。它再度噴吐出魔氣,魔氣卻全部繞開人類,規律的形成氣流向它後方鑽去。
而它釋放的魔氣,都到了淩安懷手裡。她将其通通吃下,将魔氣淨化,變成能供她使用的靈力,儲存起來,後日再考慮壓縮。
封琚月和淩安懷可不是會在這種時候看熱鬧等着的類型。在魔族嚎的時候,她們倆就一前一後沖上去準備補刀了。
隻是魔族到底是重傷也算合體期。它也清楚知道,肉身與自由到底哪一個更重要。
于是它直接掰斷了人類半身的手,一聲帶着魔力地威懾怒吼就将空氣震得顫動不已。
封琚月及時沖魔族面前,擡起帶氣的手,試圖将向外傳導的魔力束縛。隻可惜她金丹的修為限制了她的力量,那魔力還是沖破了她的束縛,将她震飛,被趕來的淩安懷接住。
不過好在,沒有造成太大的危害,修士們也不是眼巴巴傻等着的。知道留在這裡隻會造成累贅,便組織着一起遠離這裡。
毒辣的太陽壓制了魔族的魔氣與魔力,半身的夙願限制了它的力量,它誕生的唯一作用,就是在殺死目标後迎來必死的結局。
但它也不會就這樣心甘情願死去。
魔族歎着氣,陰沉地看向封琚月。它就說怎麼砸了兩下都還不死呢。原來是該死的願望限制他。現在沒了半身,它活不久了,實力也大不如前……但是,這兩人必須死。
封琚月與淩安懷沒有任何猶豫拿起武器。
或戰或死,總得有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