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的人大多都喝了酒,踩在被江水濺灑的鋪設了木闆的堤岸大聲嚷嚷,飲酒作詩。這個狀态的人是最好問話的。
剛喝了酒詩興大發,打算即興創作出一首千古絕唱的阿玉姑娘剛張嘴,便見兩位明顯來自他國的人走來。
“姑娘,冒昧打擾,我們是聽聞項城最近的傳聞特來解決的修士。請問你能否告知一二?”仇今歲笑眯眯地貼近,詢問阿玉。
封琚月不擅長和其他人打交道。除了淩安懷,她和誰說話都冷冰冰的。怕和阿玉交談,隻會讓對方心生戒備。
阿玉眨眨眼,兩個人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覺得自己眼花了,還不夠清醒,于是将手裡端着的酒又喝了兩口,豪放地捏着袖中抹了抹嘴,說道:“最近的傳聞?昂?大仙兒不是早來了嗎?你們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兩人心下皆是一驚,沒想到這麼快就問到了關鍵所在。
“那,大仙現在何處——”
“幹什麼!套我話!大仙可是交代了!任何問他行蹤的都是——”
阿玉嚷嚷的話還沒完,就被仇今歲用一張符給定了身。看來這個姑娘和那個大仙接觸頗多,而且信任度很高的樣子,算是抓到關鍵了。
封琚月上前一步,揭下符,趁着阿玉愣神的片刻擡手捏住她的肩膀,随後像抹去什麼東西一樣甩手,阿玉身上的酒氣便立即散去。
“阿玉姑娘。我們是奉宗門任務,下來解決項城邪祟事件的。如果您口中所說大仙本事高超,還請務必告知我們地點,合作解決,才能更好為項城帶走麻煩消災解難不是嗎?”封琚月不擅長繞彎子,但騙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三言兩語唬住了阿玉。
醒酒後的阿玉腦子也清楚了些,端看兩人的氣度也的确是那種名門正派修士的正氣凜然公事公辦的模樣,和那個有些陰森的大仙完全不同。
“好吧,既然如此,兩位仙女随我來吧。”阿玉招了招手,示意兩人跟上。
而蘇青禾這邊,一路上換了兩個隐形符,後來因為這三人實在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便幹脆隐形符也懶得用了,就不疾不徐保持一定距離,跟在那幾個傭兵身後。直到跟着走到了綠蕪江附近的一座廢舊老宅裡。這下肯定要用隐形符了。
老宅十分破敗,看起來完全沒有修繕的欲望。那幾個雇傭兵就那樣大咧咧坐在中庭,就簡單掃了一眼覺得沒人後,便毫不避諱地談論:“唉,你說那個金丹給我們那麼多銀子,讓我們在城裡注意有沒有修士出現到底是什麼意思?”
“誰知道呢,有銀子拿不就行了。”
“就知道銀子銀子銀子!萬一那是邪修,助纣為虐的我們可是會被定性為共犯,送到四十二峰接受審判的!你看那個家夥那陰恻恻的樣子!十有八九就是邪修吧!”
“他來了過後,城裡晚上就會開始出現怪叫和奇怪的鬼影,多吓人啊。而且越來越頻繁。”
“保險起見,我悄悄發了任務單給那些大宗門。”
這倒是意外收獲。蘇青禾也沒想到,原來發布任務的不是項城政府人員,而是這幾個雇傭兵。她坐在青瓦上,聽着下面的人讨論。
“你幹嘛!萬一被那家夥發現你會沒命吧!我們都會死吧!”
“去四十二峰和去死的代價不是一樣嗎?那幹嘛不反抗邪修?宗門關于邪修的處理,大家不是以前都有背誦嗎?”
“嚴厲打擊邪修,邪教徒!鼓勵舉報啊!”
情報已經套到手了,要不要再等等,等到子時臨近再回去找她們。
封琚月和仇今歲跟着阿玉渡橋,然後來到了一座看起來相當美觀的大宅前。
“大仙就住裡邊,房租還是我幫大仙——”
阿玉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仇今歲切脖子弄暈了過去,摟着她避免倒下,再将她安穩放在一旁。
封琚月從手镯中拿出一塊遮臉的面具,遞給仇今歲後指了指院落。
“我先上。你斷後。”封琚月戴上面具。這是他們統一商量的,樣貌不能在邪修間傳開,所以封琚月連自己的飲月劍也不能用。
仇今歲點點頭,戴上面具繞後離開。
封琚月毫不費力推開上鎖的紅色大門,宅院和尋常人家布置相差甚異,大多颠倒,處處透露着無處尋生路的死氣。這是一座靜心調□□水後布置的死宅。
而那唯一的生路,站着一紅袍人。那紅袍的大仙氣定神閑,似是早已預料如今場面。
她直接禦劍上前,與之纏鬥。劍氣中夾雜着更凜冽的冰霜,摧毀這死宅裡一切布置。看起來隻是為了封堵紅衣人後路,或者為了将他從劍上斬落的攻擊,實際上卻每一處都落在摧毀死宅關鍵布置的地方。
由于死宅風水被破,生門大開,死邪之氣流洩,紅袍人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勝券在握了。它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便隻顧逃命,用法寶抵擋下攻擊,慌不擇路逃離。
隻是他往後院逃竄時,剛好被負責斷後的仇今歲截斷。照面下,仇今歲直接拔劍斬下,毫不猶豫的自頸肩一劍将其切斬。
不需要詢問太多,他出現在了這裡,便能解釋一切禍端。其餘所需,隻需要在房中搜尋便可。
封兩人碰面,将屍體焚毀,随後便在宅中搜查起來。
“在這裡。”
封琚月挑飛槐木床,露出床下的地道;仇今歲則劈碎大缸,找到放在陰水中的沉屍木。地道裡的東西差不多是那樣,一些試驗品,用來試驗拘束和控制人類靈魂的。對凡人的效果到倒是顯著,作用在修士上就大打折扣。
兩人不動聲色将老宅裡不幹淨的東西清理掉,随後走出門,碰上那如傀儡般雙眼空洞,朝着綠蕪江走去的阿玉姑娘。
此時正是那危險的逢魔之時,阿玉應當是被埋下了邪術。
也不知道對後續研究出破解的術法有沒有用,兩人隻好先掣制阿玉,然後等待夜晚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