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到墨濯漓,輕而易舉。
她吞下過她的龍丹,能夠憑借那微弱的聯系感應到墨濯漓的位置。找到的時候,墨濯漓在藍海的小漁村裡,體貼地擦拭着一位看起來四五十歲,兩鬓斑白卧床不醒的女人。
這個人一定就是墨濯漓的阿卿了。淩安懷這麼想着,送去了一捧花,漂亮的黃色花朵很襯姜卿吟的臉,讓她看起來就算病中也是嬌豔如花的。
小漁村外的海浪咆哮着,憤怒着,聲浪蓋過兩人的交談。那聲聲浪嘯,如同墨濯漓的内心一般。
恨壽命短暫,恨愛太長久。
所以,淩安懷答應了去阿古境。
前提是,墨濯漓也要幫她。
大家都說了自己所得,封琚月也說自己得到了一些功法傳承。而淩安懷,什麼也沒說,于是大家便都不出聲,等淩安懷自己解釋。
淩安懷指了指腳下的山坡,道:“這下邊,埋着一條靈脈,這靈脈裡堆積的靈髓足夠我了。但我一個人挖太累了,所以等你們呢。”
“你這厮,好不要臉。”
大家笑着給淩安懷一頓罵,但是會配合地挽起袖子紮起裙裾,拿出一些破銅爛鐵當工具,在山坡上東挖一下,西鑿一下。有時覺得手上施力不舒服,便要纏靈力在工具上,一梭子下去,原本林立樹木的山坡被砸了好幾個大坑出來。
封琚月跟在淩安懷身邊,瞧着她裝模作樣給山坡刨坑,嘴唇翕動,到底是沒有把自己獲得東衾華傳承以及秘境控制權的事說出來。她總覺得,若是說出來淩安懷就會安心,但這份安心,封琚月直覺隻會把淩安懷從她身邊推遠。
“阿月,可有心事?”
封琚月聞聲,卻并未擡頭。隻是默默地低頭,也同淩安懷那般裝模作樣刨坑,也并無言語。
二人之間萦繞着死寂的沉默。
“喂!淩安懷,來這!”
友人們呼喊的聲音打破兩人的無言。淩安懷放下手裡的東西,便也不打招呼,不言語,直接轉身,背對封琚月離去。
按照以往,她現在應該會默默地跟着淩安懷,望着她的背影,一直跟随着。無論前方要去的是刀山火海還是十八層地獄,她都會望着背影,一直跟随。
但這次她不想了。
封琚月就站在原地,目送着淩安懷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她也越來越忐忑不安,越來越心慌,雙腳卻釘在原地,藍紫色的眼睛被水霧浸潤,如同潤水的葡萄。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她明明可以邁開腿馬上就追上去的。
她想,但卻做不到。
因為那個人從來不會回頭。不會要求。那個人隻會一股腦往前走。
那,她其實不需要自己在将行的道路上跟随吧?
淩安懷走了兩步,忽然頓住。
身後,沒有那個跟随的腳步聲。
于是淩安懷回頭了,同封琚月倏地睜大的眼睛,在空中對視。
“怎麼了?”
淩安懷輕飄飄地聲音響起。
封琚月木讷地搖頭,放下手裡的工具,兩步上前抓住淩安懷的手掌。
她回頭了。隻要她肯回頭,那也好。
封琚月确實有心事。淩安懷斷言。但她不可以在這個節骨眼去調節。
馬上就是分别的劇情了。
這個關鍵的劇情點,她所做的,都會影響到後續的一切。
絕對不可以有任何閃失。
二人攜手來到同伴身邊。顧修和忽闌子扒拉開腳邊的土堆,将腳下閃着藍色熒光的東西展示給淩安懷看。
這些東西對任何修士來說都是大補。但現在作用在他們身上效用不大,這一般是在境界突破的時候用到的。
淩安懷上前,三兩下将靈髓挖出來。捧着大概一人粗半人高的一截靈髓,她徒手掰開,分給同伴。
“都拿着,隻要找到位置,我能弄更多出來。”
淩安懷的本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徒手掰靈髓還是有點太震驚了。這就是純靈體的能耐嗎。
大家都分到了靈髓,然後就見淩安懷蹲下身,在還泛着些藍光的土地裡虛空一握,整個秘境的土地都亮起藍白色的光芒,一束又一束拔地而起。
這是抓到靈脈了。封琚月能感應到,整個秘境的能量體在潰散,而且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崩塌後聚集在淩安懷的手裡。
秘境暗處的守護者在蘇醒。封琚月當然有權利制止這守護秘境的怪物在這裡大發雷霆,來保護這裡一行人的安全。
這次守護者沒有出現。
原書裡封琚月對淩安懷虐殺秘境原生生物并且大肆破壞秘境環境,以及挖走靈脈導緻能量潰散秘境崩潰,所以才召喚守護者出現打算教訓淩安懷。但守護者出現後便是敵我不分無差别攻擊,封琚月才迫不得已與淩安懷合夥擊殺守護者。
這麼看來的話,守護者出現這個劇情,也是受封琚月掌控的。那麼沒有守護者出現,她們二人合力的劇情也沒有出現的必要,畢竟封琚月才是主角。她的選擇影響一切。
可就算這樣,淩安懷也沒法放下心來。沒有守護者出現的話,會影響她計劃的進行。
淩安懷帶走了秘境的靈脈,秘境很快出現了崩潰的現象。雖然這麼做不是很厚道,但鑒于消息放出去了其他宗門也沒人進得來,就說明進來了也沒本事拿到東西。
擔心同伴被困秘境,封琚月不得不暗中發力,遙控秘境的空間,試圖打開一條裂隙出來。
但她發現如果要打開秘境空間,就需要啟動守護者出來維持空間,避免空間崩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原本守護者沒有蘇醒的情況下喚醒它,讓它打開出去的道路是易如反掌,不會發生任何問題的。但眼下,激怒的守護者召喚出來,恐怕隻會敵我不分地開始無差别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