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峰第二峰上,封琚月穿着青金色的外袍越過衆人,欲要去向第一峰時,被紀舞風半路攔截。
“封姑娘,”紀舞風看起來很急,那張一絲不苟刻闆嚴謹的臉上都出現了焦急,“請留步,封姑娘。淩安懷還活着的消息是真的嗎?”
就連這位紀判官,都這麼關心淩安懷嗎。
封琚月朝着紀舞風禮貌點頭:“是的紀判官。”
紀舞風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釋然和輕松的表情。當年親眼目睹淩安懷在自己面前自戕時她自責了許久,認為當時如果不是他們非要走流程的話,淩安懷就不會被逼到自戕而亡。但好在她并沒有真死。
而紀舞風是當時的主判官一事,封琚月來到四十二峰後也有所耳聞。她本來就有想要報複當時的判官的打算,把那幾個蛀蟲全都處置了以後,紀舞風這樣剛正不阿幹實事的,她就舍不得動了。畢竟如此人物封琚月也尊敬。
“那太好了……”紀舞風吐出一口氣,擡手下意識地按壓太陽穴,“如此,改日登門拜訪,向淩小友賠罪……”
其實并不是紀判官的錯。封琚月動了動嘴皮,沒有把真相說出口。她還是存了私心。如果當年這群人能夠不按照那繁瑣的流程,以及規章時間辦事,也就不會讓淩安懷自戕計劃得逞,也不會讓自己親眼目睹那種噩夢場景。
現在就算是閉眼她都能想起來,那日淩安懷背對自己,當着自己的面自戕的畫面。
以往想起時,總會夢魇纏身,于是心魔作祟。但現在,淩安懷已經回來了。過去的場景,也終究淪為了過去。
“時候不早了紀判官,我還要去主峰。紀判官要一起嗎?”封琚月想趕緊結束工作,回去和淩安懷待在一起。就算淩安懷現在脖子上還套着縛魂鎖,她也還是不放心。
“正好,一起。”紀舞風今日正好有庭審,要在第一峰四合院内進行。
而封琚月則要進入建築裡工作。兩個人都是四十二峰有名的冷面工作狂。
來到二樓,推開一扇拉門,便進入一個雲煙缭繞的空間。此法術也是相當玄妙極緻,踏入其中,便置身一個完全奇異的空間裡,空間中範圍大小取決于制作者的修為。看這個範圍制作者顯然神通廣大。
不過封琚月要去的,是前方最近的浮島。
踏上雲霧中一隻隻光鳥組成的光橋,在雲霧中如騰雲駕霧般行走,沒多久便到了浮島。浮島上種植各種植物,還有一隻火鳥靈寵,以及一位胡子老者,一個前幾天跟着淩安懷混過來的妖族的使者,作為妖族友好信物來訪的青丘狐族塗丹。
“喲,封琚月來了。”塗丹的眼睛笑得眯起來,手上正輕巧落下一子,似在對弈,一子落下正好将對面老者殺個片甲不留。
老者看着棋局搖頭歎氣:“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喂。”
塗丹卻不慣着,笑眯眯地說:“論年紀,我怕是你祖宗輩。”
“兩位,”封琚月适時出聲,“有商談之事的話,現在可以開始嗎。”
老者抓了抓頭發,一塊蒲團便從竹林中飄出,悠悠落下,置于旁側。封琚月見狀便踩上石階,盤腿坐下。
“聽說小封你在找的人,回來了?”老者一邊收拾棋子,一邊問道。
“是的,多謝長者關心。”封琚月微微颔首。
“别磨叽了,能談事嗎,我不是很懂你們人類的繁文缛節。要談就談,别整客套的。”塗丹覺得還是和淩安懷相處要舒服得多,自由自在的,淩安懷想必和自己一樣不喜歡這些繁瑣的東西。
長者哈哈一笑,同塗丹說道:“您既然都發話了那我便就這麼辦吧。小封,此次叫你來,主要是為了海城一事。”
封琚月聞言,似有預料而神色未變。
“藍海那事實在蹊跷,似乎沖着你們來的。雖然不知道你和你那位小友捅了什麼簍子,但是,總不能讓我們給你們善後吧?”
“我明白。擇日便啟程前往海城,此次必将杜絕來犯。”封琚月也飽受其擾,這些人和塗靈幾乎無孔不入,每年都會增加,所以她每年都在追殺。
“如此甚好,如若不能解決,那就隻好我來送你們一程了。”
言外之意,便是解決不了就滾去上界。封琚月當然不會聽威脅的,但此事确實處處與他們有關,準确來說,是和淩安懷有關,她不得不管。
塗丹托着下巴提醒道:“還有一件事呢,你可别忘了小東西。”
把四十二峰最長者稱為小東西,不愧是妖都的大妖啊。
長者拍了拍腦袋,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對對對還有一件事。小封啊,你把這個拿去,交給你那小姑娘。”
一塊用黃皮紙裹起來的方正之物,看起來包裹的黃皮紙手嶄新的,但裡面卻滲透出絲絲腐敗。這裡面的東西,想必是上了年頭的。
封琚月将它收好,抱拳道謝:“謝過長者。”
“沒事沒事。既然都交代完了,這位老祖宗,賞臉接着下呗?”
“成啊。但是再下一局,你可就是三敗了。”
不知道,淩安懷起床沒有。封琚月的思緒,已經先她自己一步飄回了宵雲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