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雲撇嘴,一臉不滿:“你們人類怎這樣狡詐,雲上向來是會讓我的。”
是指雲上仙人吧。封琚月聞言也隻是面不改色地拾掇棋子,慢條斯理說道:“因為尊重您,不敢怠慢您所以不敢讓子。而您與雲上仙人關系匪淺,自然是不一樣的。”
想到雲上笑呵呵地樣子,追雲沉默了。半晌它才協助封琚月,将棋子盡數放回缽中,又别别扭扭将二人棋子顔色調換,邀請封琚月再來一局。
心智還不成熟,是因為肉身影響,還是渴望成人的願望太強烈,讓它人性的部分突顯出來了呢。封琚月是無法接受這樣侵占他人肉身的做法的,塵歸塵土歸土,死去之人的肉身就應該回歸土壤。但……或許這種半仙的存在的想法,并不是凡人所能理解的吧。
在這些半仙存在看來,衆生平等的含義,并不是衆生且貴如黃金,而是衆生平等皆為蝼蟻。人命如草芥。上古時代這些半仙存在比比皆是,所以上古時代才會如此惡劣,才會如此征伐不斷民不聊生。
劍中秘境内,淩安懷正在旋轉跳躍滑鏟彈反。劍中秘境危機重重她早有準備,隻是未曾想過五關斬六将後,面對的竟然是密密麻麻地劍雨。且此處空曠無遮擋,根本避無可避。
淩安懷隻得不斷地走位,閃避,側身,彎腰,伏地,翻滾……諸如此類,來躲避劍雨。
落下的劍觸及地面會瞬間消失,所以淩安懷可以放心在地上打滾。但是淩安懷的靈劍與之相撞時,靈力所化的靈劍會被切碎,無可抵擋。
無鋒劍也不行,因為是斷刃。淩安懷沒辦法,也不是沒想過用封琚月所贈陰劍應付,但是又怕陰劍受損,隻能狼狽地抱頭鼠竄,為了躲避劍雨滿地打滾。
一直持續到封琚月與追雲對弈三局後,劍雨才緩緩停下。淩安懷的衣物已經破破爛爛,全身都是擦傷細長切口。好在她身體自愈極快。
沒等淩安懷喘口氣,她腳下的地面突然裂開,将她投入一片浩瀚無垠的碎片中。那種映照着不同畫面的碎片,組成的夢幻空間。
而淩安懷,看到了空間正中央懸挂的那把劍。通體雪白,猶如新雪,劍柄與劍身融貫一體,如一字,貫徹始終。
很漂亮,也很适合她的劍。
淩安懷伸出手,拿劍便飄下來。但頗有靈性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淩安懷,感覺跟着她不錯,便乖巧地貼上她手掌心。
握住劍柄的瞬間,空間畫面瞬息萬變,轉眼便出現在疑似古戰場的屍山血海中。遍地焦黑的屍體,随地亂插的兵戈,唯有一女子,情絲挽起,金衣着身,手執一柄雪白的劍,立于上空。
那人的面容是看不見的,那人的背影是模糊的,卻仍然讓淩安懷想要去伸手觸碰。
下一瞬,暗沉黑紅的天空,跟随女子擡手舉劍的動作湧動,大地與山脈皆是震顫,奔騰的河流亂了陣腳開始激昂咆哮……與女子敵對的,那滿天法器與威能各顯的修士,那些曾經在山海經中翻山倒海本事的大妖,那些曾經比肩日月的神獸,在女子一劍之威下匍匐在地,肉身俱滅。
山脈被磨平,地表裂開溝壑,天空被一劍蕩出切口——一劍,即可定天下。
此劍,懲奸伐邪,除惡揚善;保天下之太平,願生靈安居樂業,要日月山川皆可平——因此名為,平川。
下一秒,淩安懷便握着劍出現在二人正在對弈的棋盤上。
封琚月急忙扶住淩安懷的身體,發現她有多處傷勢心疼的不行,着急忙慌要為淩安懷上藥。
追雲一眼看到了淩安懷手中那把劍。
沒想到雲上還收藏了這等東西。這可很是能稱得上一句始祖神器的寶劍平川,下落不明至少三千年。當年劍神未成名前,還特意煞費苦心找尋一番,隻可惜尋求無果。不過後來還是造出了另一把舉世無雙的黑劍,也算一番成就了。隻是,實際名聲仍然沒有平川來的強大。
不過考慮到這個地方閉塞的信息以及已經過去數千年之久,恐怕九州沒有多少人知道平川的威名。
淩安懷想要與平川訂下契約,卻發現平川本身就有着至少渡劫期的境界,自己這點實力,恐怕會被反向契約。她現在最多隻能拿平川揮兩下,連平川原本力量的百分之一都發揮不出來。
這取劍遭罪這麼久,結果白跑一趟,解開人家真面目卻沒法使用。
但好歹,拿到手又一件神器。那件防禦神器她已經煉化一半了,隻要完全煉化,一旦祭出此物,非合體期可傷不了她。
“安懷,你且先坐下,”封琚月将淩安懷帶下,取出傷藥塗抹傷勢,“可有疼痛?這是厄穹的新藥,說疼痛感會很弱。”
“安心,不打緊,也無痛感,”淩安懷笑着蹭了蹭封琚月的臉,轉眼便鹹淡地瞧追雲,“你竟也不知此劍在雲上手裡?”
追雲搖頭:“我隻是洞府,雲上遊曆四方,手中之物大多流落在外。我這裡的存貨,還有部分來自試煉的修士。”
平川劍,這把劍不僅在淩安懷的記憶裡不曾出現甚至也不曾出現在原著裡。卻被屬于來自書外地球的她得到了。
這算自己到來引起的蝴蝶效應嗎?說來記憶裡,淩安懷與追雲也從未有過這等交集……
還是不能高興太早。淩安懷收斂心緒。
過去千年千次的經曆,不也出現過完全不一樣的經曆和體驗嗎?但事實上隻要一死,就會輪回重開,經曆的所有一切都會毫無意義。
必須,嘗試更大的。
咬咬牙沖出去,她一定要沖破這些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