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以慈悲為懷,此地佛非佛,乃無面之佛。無悲無喜,以天性與本能行動。
誕生于悲,食苦痛而存續;誕生于喜,尋樂道而求存;誕生于惡,殺食千人喂養——此佛誕生于善,僅苟于救死扶傷之道。其源,竟也與那魔有異曲同工之處。
封琚月踩着屋檐翹角直奔七樓,持劍下劈,卻未能破開結界。但姑且那一劍下去,整個佛頭内的結界都在震蕩,刺耳的鳴叫紮入塔樓内部,提醒樓中人闖入者的存在。
稍微有點硬的結界,不過稍許力道,些許巧勁就能破開。封琚月催動靈力,冰靈根跟随靈力迸發,順着插入結界的刀刃向外擴散,巨大的冰棘花在樓閣綻放,覆蓋吞噬大半面積的樓閣。
破開結界,輕而易舉。
封琚月拔出劍時,結界已然破損,封琚月不費吹灰之力穿過結界,踹開七樓的外牆,正好對上了趕來查看情況的遁空門生,男男女女皆是剃發戴環,手中十八般武器,怒目圓睜,直對封琚月。
掃去一眼,大多是辟谷金丹的,實力還不夠看卻也湊上來了,想來那些能撐排面的估計都圍着迦摩。
解決這些人也用不着多費心思,全都凍了手腳和身子封在牆上或地闆上,留着條命便是。
七樓也同樣是典型的八邊回廊,房間密密麻麻多如蜂巢,門與門的間隔狹窄到窒息。或許是如此便為修行之道,所以闖入後,封琚月才會感到直逼面門的窒息。
神識擴散出去,很快識别到修士最多的房間。
樓下的家夥也在往樓上趕,看來都很重視這個所謂的坐化。
本來她理應尊重别人的門中規矩,但這門中規矩的主角,偏偏是好友。就算這好友不善言辭,但也不能讓他就這麼簡單因為一場坐化,溘然長逝。
封琚月擡手搭在承重柱表,柱體表面立刻浮現出一根根冰棘,層層覆蓋,向下如瀑蔓延,竟是直接順着承重柱倒灌,将七層以下所有空間以冰封存,巨大的冰魄從樓閣中炸出,一層層破開,昭示整個樓閣都已被在封琚月掌握當中。
樓閣炸開的聲音并沒有讓淩安懷回頭,她隻是聞聲勾起嘴角,捏着靈劍又往樓羅身上捅了一劍,并且很貼心的轉了一下劍鋒。
“差不多該說了吧,我沒有那麼多耐心去等你耗光你的覺悟,”淩安懷看向差不多算得上遍體鱗傷的樓羅,目光又是狠了幾分,“不說的話,我就把佛陀子煉化了。”
聽到佛陀子,樓羅一直耷拉地腦袋才終于慢慢擡起來。他看向淩安懷,目光也是同樣前所未有的狠辣和仇恨,眼神裡要噴出火來。
佛陀子,善佛從自己身體剝下一部分,混合自己的力量,授予最有可能成為自己下一具容器的人的證明。
“你……休想……”樓羅到死也不肯吐露一點和迦摩有關的消息,淩安懷這點倒是挺欽佩的。至少遁空門的人确實很維護同門的人,隻是維護的點不太對。
淩安懷搖頭,看來在這裡是浪費時間了。淩安懷反手将樓羅擊暈,将他放下。
佛陀子,也是個定時炸彈。到誰手裡,誰就會被欽定為容器。
不管是誰被選作容器都不會是好事,不如暫且把此物控制在自己手裡,避免節外生枝。淩安懷眸中金色太陽輪閃動,這是她自信的保障。
被寒冰灌注的樓閣裡,封琚月提劍破開迦摩所在房間,便看見五六個同樣級别的主持圍坐在狹窄的房間裡簇擁那個身披金色薄紗,面色灰白嘴唇失色,頭頂飄着一輪七彩流光的人。
那人,定是迦摩。
無需猶豫,救出迦摩。封琚月欲要提劍進去,卻被無形的屏障阻攔在外,任憑她如何用巧,也無法化解這道屏障。
怪事。封琚月嘗試另辟蹊徑,走個旁門左道,比如直接削去大半屋頂,推了牆壁和地闆,那些個床榻或桌椅被毀了去,那些個主持卻仍然憑依肉眼不可見的屏障懸浮。
揮出去的劍氣都把金色大佛頭劈了個稀爛,封琚月也還是無法靠近。
這應該是某種力場結界吧?封琚月擡手覆在無形屏障上,靈力的傳導很費勁,但是不能說無法傳導。這上面的門路她不甚清楚,恐怕得等淩安懷來。
可迦摩怕是等不及了。
為了迦摩直接與整個遁空門為敵,也算是她最大膽的選擇了。如果淩安懷沒有再回到自己身邊,恐怕她一輩子也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現在是有了底氣,還是覺得區區這種事,會有淩安懷來善後,所以才有恃無恐呢。
不知道。但總之,友人要緊不是嗎。
迦摩垂着腦袋,原本會修正幹淨光滑的腦袋已經有些煩惱絲冒尖,嘴周圍一圈發青,面色慘白,印堂發黑,很明顯是将死之相。
“阿月!”
淩安懷已從下方趕來,趕到封琚月身邊。
也不知道怎地,這人一到,主心骨就有了。封琚月擡眼,滿眼安心地望着淩安懷。
“安懷,你可算來了,”封琚月把手搭上這無形的屏障,“這屏障你可瞧瞧,要如何破開。”
淩安懷聞言擡手,竟是直接從屏障穿過,就連那些不曾擡頭的主持都震驚到轉身,驚恐地看着淩安懷旁若無人穿過屏障。
就連淩安懷自己也很驚訝,但細想,自己懷揣有佛陀子,那麼這個以佛為本的力場結界自己自然也能輕松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