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第二個目的，就是暗中調查尋找天機門。”淩安懷不打算隐瞞這個目的。

“天機……門？”封琚月疑惑出聲，就連見多識廣學識豐富的李摩诃都皺了眉。

奇怪……淩安懷感到毛骨悚然。為什麼他們的反應像是從未聽過天機門的名号？

“恕我直言，淩安懷。天機門是什麼？那是什麼存在？”顧修應是認為淩安懷在說謊，但淩安懷詫異驚愕的模樣，很明顯，她更震驚。

為什麼會不知道？天機門不是出現過嗎？在她的記憶裡，神出鬼沒的天機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宵古今知悉萬事的天機門！怎麼可能沒有？明明淩安懷都知道，在記憶裡！她找過那麼多次！雖然一次都沒找到過。

那既然沒有人聽說過天機門的存在，那淩安懷又是如何知道天機門的？

“安懷，你臉色好像很差，”封琚月欲要起身，卻被李摩诃攔下，不得不隔着桌子着急，“别着急，我們冷靜些理清楚。方才你說的天機門是什麼？與娘娘有關嗎？她的某種能力嗎？”

能力？難道在他們聽來，天機門三個字是别的詞彙？淩安懷擡頭，瓷白的眼睛望過去，将那被天命光環加持的封琚月全身刻入虹膜。

定是某種規則幹擾了封琚月，也幹擾了其他人。他們都恐怕永遠無法正确理解天機門三個字的真正含義。

那淩安懷如何知道的？淩安懷如何将天機門這份記憶保留下來，并且苦苦尋找幾十次的？

這個世界的謎團越來越多了。上古時期末代的暧昧百年，無法被認知的天機門，以及為何偏偏覺醒的是淩安懷？而不是女主角封琚月？

這個世界到底要幹什麼？把她抓進來，經曆這一切，去做反抗命運的事……

［我們才是一夥的，淩安懷］

她想起了地下室裡塗靈說的話。淩安懷和娘娘，才是一夥的。

娘娘也參與了命運的舞台，成為了反抗命運的鬥士嗎？

那反抗的到底應該是什麼？

是天嗎？是修仙界嗎？是上界嗎？是不斷循環的世界呢？還是一切的中心，世界奇點的封琚月呢？

淩安懷緩緩擡頭，打算第二次提及天機門時，卻是牙齒打顫，難以開口。她在畏懼。說出來都無法被認知的詞彙，再說又有什麼用？不過是為自己的謊言增加無法填補的漏洞罷了。

她如此渺小，以至于封琚月平靜的視線，猶如大山壓在她頭頂喘不過氣。

“娘娘……”淩安懷頃刻改口，“恐怕娘娘，靠的是測算。青禾應該曉得，那種了不得的測算甚至能知曉一個人的一生。”

蘇青禾點頭：“的确。但娘娘并非符修，傳言娘娘也是純靈體，沒有靈根，并且慧根先天不足，無法成為符修。”

“或許是人間的周易八卦一類，出乎意料凡人僅靠這些也能測算大概未來。隻是到底沒有能窺探一人背後命格和路途的本事。”李摩诃跟随蘇青禾的話提出另外的可能，讓淩安懷暫時松了口氣。

洞中，詳盡探讨了關于娘娘的猜測後，終于迎來了最後的問題：

［你的道，是什麼？］

道，修仙亦是修道。原本，封琚月踏入修仙道路是為了得到複仇的力量，所以她追求力量的極緻，靈力蠻橫霸道，也将劍技貫穿始終，從而爐火純青。

李摩诃與忽闌子自小被修者收養，在修者熏陶下長大，得道飛升則是唯一目的。

蘇青禾與魏槐是棋子，曾是被役使的存在，與半道獲得自由開始随性修行，注定道途不堅定，修為無法精益求精。

顧修追求強大，慕強心理驅使他将道定為了追随淩安懷和封琚月的步伐，直至超越。

那淩安懷呢？

我，是異世異魂，修仙隻為避開必死的結局，所做的一切努力，經曆的一切冒險，都是為了将來能夠反抗注定命運鋪墊的史詩的序曲。反抗命運，回到地球是我唯一目的。

這應當曾是我的道。

可純靈體先天無法修煉圓滿，淩安懷千年千次的輪回努力都沒能打破循環，就憑她能做到嗎？憑她這個不敢面對封琚月感情，不敢大膽承認自己珍視這群夥伴，不敢吞下全部記憶，手刃過朋友，兩次都無能為力救下朋友的人嗎？

就憑她嗎？

就憑這樣的她，能反抗整個世界壓迫下來的命運嗎？

為此要做到的，能做到的，她有努力做到極限盡到所有嗎？

能為此付出一切，為此和珍視的人分道揚镳反目成仇嗎？

淩安懷，我有這樣的覺悟嗎？

自審自省後，淩安懷回答了李摩诃的問題。

“我的道，很渺小。盡我所能……便是我的道”

淩安懷道，是打破世界的循環，将一個真正自由的世界，還給這個世界的所有人。

是所有人，所有的故事，都能引來結局，都能有始有終。不再陷入荒唐的循環，不再陷入過程中反複，而是迎來，結局與結束。

最開始這不是她的道。是淩安懷的道。但現在是了，現在是我的道，是我淩安懷的道。

所以，将來有一天，她将打碎這天，把真正的自由與幸福交到這個世界的人們手裡。

也包括，封琚月。

當那一天到來時，淩安懷與封琚月，會真正的，永遠在一起。

這就是淩安懷所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