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約定在英魂坡見,那處插滿幹戈,土色血紅,路過時常有戰鼓擂動。此處正好是秘境入口,空間波動很頻繁,周圍也圍聚了不少修士,争先恐後地用各種手段打開空間,試圖進入。
淩安懷和封琚月來的最早,來時已經捎上尤凊。尤凊硬邦邦地跟着,不愛說話,隻默默在一旁打坐冥想。封琚月也是一樣,她沒有淩安懷那樣的閑情逸緻,也不像淩安懷修煉方式特殊,元嬰後一呼一吸便能自然完成内周天循環。
兩人都是認真刻苦地類型,淩安懷倒覺得自己像不學無術的了。感覺像回到高中時代,學霸在旁邊努力地卷奮力地學,而她還在問作業是什麼。
于是淩安懷便獨自往英魂坡頂上去。
而就在淩安懷一個人悠哉悠哉地上坡頂時,李摩诃到了。她落地便是潇灑收劍,随後便注意到在一旁打坐冥想的尤凊。
這人她有印象,那位大盛會第一名,淩安懷和封琚月的大師姐。
今日忽闌子有事,沒能與她同行,李摩诃便早一步來此彙合,沒想到封琚月和尤凊這倆人這個時候都還在修煉。
“來了。阿闌呢?”封琚月睜開眼睛,含笑詢問。
李摩诃在封琚月身旁坐下,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尤凊後,便道:“她另有要事,要晚些。安懷呢?”
“她說要去英魂坡頂瞧瞧。那上頭有位将軍的塑像壓鎮此地,不然此處地下恐怕早已生出魔宮。”封琚月自然知道。畢竟她在這裡的時間,比淩安懷多了十年。
李摩诃聞言,便也好奇起來。不知道是哪位将軍有如此命格,竟能硬生鎮住這英魂坡亡魂。想當初這裡可是古戰場,多少人抛頭顱灑熱血,按理說這裡是最容易滋生魔氣,生成魔宮的地方。沒想到僅憑一位塑像,就将亡魂鎮住了。
“是哪位将軍?”李摩诃問道。
“沒聽過的名号,似乎并非凡人?”封琚月也并不了解關于英魂坡的故事,這裡似乎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插滿幹戈的紅土。
但淩安懷知道。記憶有告訴她。好幾次成功進入秘境并滿載而歸的記憶中,淩安懷每一次都有來到英魂坡塑像下,登上那威風凜凜,立劍伫立的塑像,摘下劍柄上鑲嵌的一塊看似平平無奇的黑曜石牌。
這是關鍵。淩安懷不了解秘境的誕生,也不知道秘境主人生平,但淩安懷知道如果要離開,出口便是這塑像的肩膀或手臂,走出來時,一定會站在塑像上眺望整個英魂坡。而黑曜石牌,便是引導此處出口的鑰匙。
“她敢提出這種要求可真不要臉。”
長生天中,執法長老寝院裡,蘇青禾正在同忽闌子發洩脾氣。
而忽闌子卻也隻能用沉默和無奈回以一笑,一邊為自己編發,一邊将交代的事寫在紙上。
“可别發脾氣了,你就當是為了我成嗎,去一趟藥王谷罷。”忽闌子說着,将紙疊好,同另一封信一起撞進盒子裡,交給蘇青禾。
蘇青禾撇嘴,卻還是接下盒子裝進儲物袋。她看向整裝待發,腰佩長鞭的忽闌子,忍不住道:“我可不敢為了你去……忽闌子,你當真覺得淩安懷那日有對我們說實話嗎?”
忽闌子聞言,也隻是歎息。但她卻還是用安慰的語氣寬慰蘇青禾:“小蘇你就是太操心了。淩安懷那腦子就沒想那麼多吧,她雖然我行我素到煩人,但本質不壞的。”
其實不是,淩安懷肯定想了很多。她也并不是我行我素,她在盡最大力為了她的目标奔波,為了她要做的事以最低程度傷害大家為代價,保護大家,保護封琚月。但忽闌子沒有證據,一切不過是她的猜測罷了。
其實淩安懷到底在做什麼,她壓根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一直是一廂情願,想要把某種希望寄托在淩安懷身上。
蘇青禾一眼看出忽闌子的隐瞞和撒謊。她也并不是想質疑淩安懷什麼,隻是……隻是仇今歲啊……隻是迦摩……隻是她什麼都不肯說,然後一個人悶頭往前跑,把所有人都抛在身後。
她其實也是一樣的,隻是希望淩安懷回頭,叫上他們一起跑。而不是一個人跑在最前面,把前方未知的所有阻礙清幹淨,然後在前面喊:前面很安全,什麼事都沒有。
“算了。你們都一個樣。”蘇青禾冷哼一聲,叫上魏槐陪同,去藥王谷送信。
忽闌子也動身,前往英魂坡彙合。
前往藥王谷的二人在路上也沒有耽擱,很快便抵達了藥王谷大結界上方。剛靠近,便有藥王谷的人前來例行詢問,見二人穿着長生天的制服,又出示了門生令牌,便放行二人進入大結界,并吩咐人帶路。
“二位此行有何需要?”帶路的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子,背着一整個背簍的藥材費勁的走在前面。
魏槐不忍想要幫忙,卻被蘇青禾制止。這種多是訓練門生獨立性的,若是擅自幫忙,怕是這孩子私底下還得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