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城,必須經過城主的批準,拿到通關文牒才可以離開,并且繼續前往下一個城市。秦婠以的勢力範圍是最邊緣的,因此入城管理松懈,不需要什麼通關文牒,什麼人都可以進。
而此時,淩安懷以半個東道主的姿态,領着忽闌子在城裡閑逛。她已經來去上下界千年了,對兩邊勢力都了如指掌。
但是娘娘的勢力……和記憶出入很大。
“那我們現在是直接去找秦婠以嗎?”忽闌子望着肉眼可見的雄偉城主府,想着把神識放出去悄悄探測一下,就被淩安懷給拉住。
“唉唉唉,要死啊,把神識收起來。被秦婠以抓到會被她吊起來抽的。”淩安懷一巴掌拍上忽闌子腦門,打斷她試圖散出神識的意圖。
忽闌子被一巴掌拍得嗡嗡的,反應過來就開始扯淩安懷臉:“你說就說拍我幹嘛!”
“我那不是急着阻止你嗎——”
“少廢話!我看你是瞞着我不少事!你到底對上界有多了解!那個娘娘是不是和你有關!是不是你的血親之類的?”
“啥?!”
兩人撲騰分開,淩安懷煩躁的抓撓頭發,别過臉不去看忽闌子。
忽闌子氣得頭發末梢起火,稍微理整後,便抓着剛才的問題追問:“說啊,不是很能說嗎?你倒是回答啊。”
“阿月不問你是因為想等你自己開口說,她尊重你,包容你;阿诃不問,是因為她體諒阿月,所以選擇緘口不言。”
“我現在問你,是因為我和你走一條道了。就算這樣你也還是不肯說些什麼嗎,淩安懷。”
面對忽闌子步步緊逼的追問,淩安懷隻覺得那股煩躁感愈發旺盛。她一連歎氣三聲,甯願梗着脖子在一旁杵着,也不願意回頭同忽闌子對視,回答她的追問。
“你别愣着回答我!”
忽闌子上手去扣淩安懷肩膀瞬間,察覺到一股逼人的氣勢襲來,立刻撤比後跳,同時抽出腰上長鞭,接下那突如其來的一劍。
劍氣銳利逼人,其中劍意精煉,竟是和封琚月不相上下。
忽闌子和淩安懷擡頭,看向那個從人群中悠悠走來的尤凊。
她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忽闌子正疑惑,淩安懷已經甩出無鋒劍了。
怎麼回事,這人不是宵雲宗那個大師姐嗎?怎地在此?而且還沖着淩安懷拔劍……淩安懷到底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
“大師姐,這是做甚?”淩安懷不動聲色擋在忽闌子身前。
神情淡然的尤凊聞言,眸光微動,卻還是施施然一笑後,擡劍,劍尖直指淩安懷。
這個動作,淩安懷很熟悉。在阿古境與尤凊相處的那段日子,隻要尤凊手癢想要陪練,就會這樣邀請她練劍。
但現在很明顯不是對招的時候吧。
剛恢複記憶的尤凊正在辨認,自己對淩安懷目前處于那種狀态的認知。
還處于記憶封印狀态時,似乎看作同伴和方向。
現在嘛……
隻是好奇,如今的純靈體,又會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上界都是修士,早已習慣這種時不時就要打架的鬧劇,各管各的,都沒舍得分個眼神過來。
尤凊就這樣,與淩安懷隔着人群遙相對視,兩人按兵不動,卻又隐約暗中較量。
“兩位,在我的地盤,還是莫要動手為好。”
輕柔的聲音宛若羽毛飄落,卻又似千斤壓下,讓淩安懷感到窒息。
尤凊微微蹙眉,偏頭看向那執一把黑傘款款而來的女子。
女子将執傘撐高些,露出她江南煙雨般如水墨朦胧的面龐,像硯台新墨的眼睛漆黑得透不進光,幽幽注視二人。
邊遠小城的勢力主就有合體期實力了嗎……淩安懷咬牙,用全身靈力支撐着女子的威壓,同時還要分擔照顧在身後的忽闌子。
可笑人的是,威壓似乎隻落在淩安懷和尤凊身上,忽闌子什麼也沒感覺到。
隻看到一女子執黑傘憑空出現,身着猶如綠波的長衣,面容在黑傘遮掩下陰翳危險。
尤凊并未收劍,她生來就是為劍而生的,不允許出鞘的劍未有争鋒,就這樣平淡入鞘。
于是劍尖對準了秦婠以。
随後,施加在淩安懷身上的威壓陡然消失,飄飄然恍惚不已。
那股威壓收斂起來,随後如柱洩下直灌尤凊。
尤凊瞬間口鼻出血,但又很快,一道身影出現在半空,将威壓盡數抵消。
淩安懷頭一次覺得,塗丹的出現是那麼可靠。她就那樣飄在半空,便将秦婠以的所有威壓都以呼吸般輕松抵消。
“秦婠以,懂些分寸。”塗丹輕輕淺淺地笑着,微微擡手,城中所有人便如蝼蟻匍匐在地。
塗丹的态度和意思很明顯。如果秦婠以敢有一絲不如她意,她就讓秦婠以這個勢力名,從上界地圖上抹去。
她完全可以做到。
秦婠以到底是忌憚了。倒不是忌憚塗丹一人,還包含了那城中客棧裡,同塗丹實力境界不相上下的陸吾。
那二位同屬妖族,自是一夥的。她目前沒有能夠同時和兩位大妖打平手的自信。